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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师重游
1973年冬天和1974年夏天,为解决调兵六师的遗留问题,我两次重赴六师。工作之余,有两件事至今难忘。 73年冬天在27团(今勤得利农场),曾去过一次位于黑龙江畔的额图打鱼点。到了点上,打鱼队正在起网,那难得一见的场面立即吸引了我们。在额图宽阔如垠的冰冻江面上,一台东方红54拖拉机拖着长长的大拉网,履带板下不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呻吟;随着拉网的延伸,机车的步履愈加沉重,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伤痕;被拉紧的大网像一个巨大的降落伞,正所谓“耗子拉木锨——大头在后边”。不一会儿,渔网被拉出了水面,沉甸甸地落在冰面上,活蹦乱跳的江鱼窜起几米高,鱼鳞迎着太阳闪闪发光。拉网的网眼很大,上网的鱼“三花五罗”,品种齐全,小的十几斤,大的几十斤,如此壮观的观鱼场面在西湖的“花港观鱼”是见不到的,更是无法比拟的。鱼被装上了“大解放”,满满一大箱,足有四吨多。回到打鱼点,老师傅用黑鱼、狗鱼做成杀生鱼款待我们。开始我还怀疑,这生鱼怎么能吃呢?可经师傅们加工调制,杀生鱼肉质鲜嫩、清爽可口,沾着姜醋佐料,没有一点儿生腥味儿。不知是何原因,以后吃过的杀生鱼再也找不到那个味了。 74年的夏天,在六师师部办完公事,顺便去57团(现大兴农场)看望在那里下乡的两个妹妹。第二天,我和在二连的二妹翠莲结伴去15连探望大妹翠荣。从二连到15连大约只有二十几里路,可那天天公不作美,早起下了一阵小雨,土路上泥泞得很,两脚直打滑,干使劲不走道。无奈,只好光着脚丫,任稀泥从趾间不断地挤出,一步三晃地艰难前行。接近15连时,一片沼泽挡住了去路,连队的房舍已清晰可见。小妹说:“从团山子绕道至少还得二十里,从这过去最多不过三里路,咱们还是操近道。”我说:“这里都是漂伐垫子,水有多深心里没底,很危险!”她却很自信地说:“没事,跟我来吧!”她找来两根木棍,满不在乎地在前面带路,我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踏上漂伐,脚下没底,身子直往下沉,心像吊在半空,不等水没膝盖,一只脚赶紧踏上另一块漂伐;两脚交替间,前方掀起层层波澜,心又像漂伐一样晃荡不安,溅起的水花浑身湿遍。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忽忽悠悠、晃晃荡荡,经过近半个小时的“特立独行”,终于涉过了沼泽,到达彼岸,污泥浊水使我们早已面目全非了。在低矮的杆夹泥草房里,久别的兄妹相见,刚刚的艰辛早已驱散,激动不已、久久不能平静的心让我们忘乎所以。原来,15连是在冬天勘查,春节后建点,四月初开荒,待到四月中旬完全开化时才发现,连队三面环水一面傍山,成了名副其实的“泽国水乡”。 重游六师,使我的经历又增添了“三个第一”:第一次观冰上拉网出鱼,第一次品尝正宗的杀生鱼,第一次涉过漂伐垫子。不知人生有多少次第一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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