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范学新 于 2018-7-1 17:11 编辑
严冬拉烧柴
每年入冬以后,团部机关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拉烧柴。以司政后为单位自行组织,每户一车,完成为止。砍伐烧柴的林地由当地林业站划片,有的是以硬杂木为主的原木,多数是次生林的小树。 寒冬腊月,我们全副武装,七八个人一组乘坐在“二八”车的挂车上。经过一个多小时、40多里路的跋涉,到达砍柴地点,人基本上快冻僵了,个个手脚麻木、背凉心寒,“五官挪位”了。 大家都知道“严冬治懒人”的道理。还没等车停好,我们就急不可耐,一个个跳下车,按着划定的区域,甩开膀子就大干起来。但是,这头十分钟是最艰苦、最难熬的关口。随着斧子一次次地挥动,身体开始发热,严冬里感觉到久违的一股暖意;随着身体回暖发热,浑身的寒气被一点点驱散,手指、脚趾阵阵胀痛,奇痒无比,十指连心,“猫咬”一般;随着寒气在指尖缓慢地度出,整个身体才舒展开来,恢复了常态。半个小时过后,树林被放倒了一片,汗水逐渐浸透了衣衫,汗流浃背、头顶冒气,大衣、棉袄、秋衣一件一件往下扒,俨然迎来了“冬天里的春天”。 中间小憩,大伙披上棉袄,嚼上几口雪团,席地而坐,喘口气、直直腰,就又投入了砍柴的战斗。随着体力的下降,秋衣、棉袄……又一件件捡了回来,披到了身上。 砍柴完毕,便开始装车。装车,特别是装树棵,既是力气活,更是技术活,要装得不偏不倚、前后平衡、满载而归,实属不易。这方面我算得上行家里手,装车自然每每落到我的头上,哪些树放到前面,哪些树放到后面,哪些树用来填空,一切都心中有数,手到擒来,各就各位,一车烧柴足足能装六七立方米。六七个人坐在上面,像在高高的小山上一样。 “二八”车,顾名思义,是只有28马力的胶轮拖拉机,车头与车厢由铁销连结,不属一体,一车六七立方的湿烧柴对于它,实属“小马拉大车”。开将起来,左摇右摆,一瘸一拐,很像一个十足的醉汉。遇到上坡,必须加大马力“冲坡”;进入下坡,必须用档别住,车厢推着车头打转。再加上冬天雪大路滑,二八车很难控制,坐在上面神经绷得紧紧的,心不时提到嗓子眼,要随时做好跳车的准备。赶上幸运,下午四点多钟就能到家;遇上不顺,翻车重装,半夜到家也属正常,不过那就要饱尝“饥寒交迫”的味道了。记得一次翻车,车上坐着高雅芳、韩红梅等几位女同志,有的顺车尾溜到雪地上,有的则被甩出很远。事后得知韩红梅当时还怀有身孕,不知有无后果。还有一次,团里的老干部“孟县长”(因为耳聋,大家又叫他‘孟聋子’)非要跟大家一起上山,不料发生了翻车事故。其他人在翻车的刹那反应灵敏,跳车逃脱,唯有老孟反应不及被砸在车下,成了机关拉烧柴不该发生的悲剧,不知谁该为老孟的不幸负责。 按常理,给谁家拉烧柴谁家准备晚饭。特别是“饥寒交迫”的午夜归来,吃上一顿打上荷包蛋的热汤面,喝上几盅小酒,心里舒服,浑身热乎,一天的辛劳全解了,十分惬意。也有个别“小气人家”不管饭,只好“饥寒交迫”、无奈地回家自便了,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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