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储秋菜

    哈尔滨的冬季漫长而寒冷，小时候每年十月秋菜上市的时节，市民总有那么几天异样的繁忙和热闹。清晨，一辆辆大马车从郊区人民公社拉着白菜、大葱、萝卜、土豆，驶入市区。大街小巷人嘶马叫，惹得市民大人孩子纷纷跑出家门，你选一堆白菜，我挑两袋土豆，他买几捆大葱，买卖好不兴隆。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紧吧，都养成了勤俭节约习惯，掉在地上的葱叶菜帮子都不会糟蹋，小孩子们捡回家剁吧剁吧喂鸡、喂鸭。
　　从这时起，人行道上、庭院广场、楼道阳台，统统被白菜、大葱占据。居民大院的房前屋后几乎都成了晾晒场，“横躺竖卧”着翠绿的大葱和大白菜。张家的萝卜、李家的土豆，立着的、吊着的、躺着的，没有了下脚的地方。市民把晾晒当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乐趣。阳光下晾晒几天，表层的水充分蒸发，利于冬季长期保管。晒好的菜才能入窖，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是完事大吉，隔三差五的，还得下窖拾掇，及时清理出烂叶，窖里又暗又潮又窄，要敞开窖门通风。每天早上把菜摆好，晚上再码成垛，一般要折腾好多天呢。
    我家院子里挖了个小储菜窖，菜窖不太深较为狭窄。小时候下菜窖是我的活计，菜窖的空间有限，为了上下方便，菜窖的壁上我挖好了下脚的小坑，踩着几下就到了底儿啦。底部都是拐进去向两侧扩展，有时候挨着的两家挖菜窖还会不小心挖通呢，跟“地道战”似的。为了怕菜冻了，白菜都立起摆开，根贴着土。土豆则都埋在土里，扒土豆的时候手指头会很凉，但是土豆很少有冻坏的。我下菜窖要准备土篮子，装好了菜就挂在勾上，让上面的人拉上去。下菜窖前还要防止一氧化碳中毒，点根洋蜡续下去试试灭不灭。
    我家还有一部分大白菜不下窖积酸菜，我家仓房有口积酸菜的大缸：白菜晾晒三五天后，将酸菜缸、大石头和菜刀，热水烫洗一遍。把缸底撒上一层薄薄的大粒盐，白菜去掉老帮切除根部，一层一层的码缸，码一层白菜，撒上半把盐，码一层撒一层，直至缸满，最上层稍微多撒一些盐，在白菜上面均匀地浇上开水，浇到缸的三分之二即可，然后压上大石头。两三天内，缸里的水会自然慢慢的下沉，这几天要随时注意，如果看缸的水多，就要倒掉，以防溢出。缸中的水以保持在，白菜在水下面两指宽为宜，二十五天左右即可食用了。
    我家仓房还腌了好多咸菜，大缸腌得满满的，有青萝卜、芥菜疙瘩，胡萝卜。还有坛子腌黄瓜、豇豆角，还有蒜茄子等。每次去仓房取萝卜是很辛苦的，主要是缸里会结冰，从里边捞萝卜，冰水会把手拔得透骨，从手指尖拔到手腕子，抓住萝卜有种扎手的感觉。吃的时候，一边切萝卜里还会有小冰碴。那时候最好吃的就是剁碎萝卜加大蒜泥拌点香油吃面条，有时候再掺点胡萝卜，不但脆生还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芥菜疙瘩可以做一道主菜。当时我们家灶上用大锅烀，整个芥菜都能吃，包括叶子都切成段和切成块或条儿的芥菜疙瘩一起烀，时间很长，经常弄得满屋子都是它的香味。我家吃东西口重，都爱吃这个菜，爸说不吃盐就没力气，那时候居民都吃大粒盐。烙饼时，则会用擀面杖把大粒盐擀成末用。我喜欢早晨起来喝粥吃咸菜，妈从来都是让我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出门上学。　　
    小时候储秋菜过冬，不光是为了食用，它更是哈尔滨人生活习惯。居民们秋天一边翻晒秋菜，一边聊天，觉得生活过得挺惬意。孩子们院子里围着秋菜追逐打闹的场景每每回荡于心，这是一种乡土的情怀，更是一种时光的追忆。

欣赏，拜读多才多艺的宋老师精彩作品，读后顿时来了丝丝凉意，生活中有很多的乐趣，谢谢宋老师！

欣赏佳作，小的时候家家都是这样，挺有意思的，觉得生活很充实。

哈哈，又快渍菜啦！童哥家还有缸么？……

又见晓华佳作，文章写得不错，少儿时代的事情我们记忆如新。拜读了。祝夏安！

茶香四溢 发表于 2016-8-21 06:53
欣赏，拜读多才多艺的宋老师精彩作品，读后顿时来了丝丝凉意，生活中有很多的乐趣，谢谢宋老师！

茶香四溢好！小时候粗茶淡饭，家家储秋菜过冬，回想起来幸福充实。感谢您的鼓励！

张兴国 发表于 2016-8-21 07:29
欣赏佳作，小的时候家家都是这样，挺有意思的，觉得生活很充实。

张兴国好！是的，小时候家家储秋菜，挺有意思的，觉得生活很充实。

罗帆 发表于 2016-8-21 07:41
哈哈，又快渍菜啦！童哥家还有缸么？……

是的，又快渍菜啦！我家的酸菜缸早没了！借你家酸菜缸用用吧？嘿嘿！祝罗帆快乐！

我来也 发表于 2016-8-21 08:42
又见晓华佳作，文章写得不错，少儿时代的事情我们记忆如新。拜读了。祝夏安！

我来也版主好！是的，少儿时代的事情我们记忆如新。感谢您的鼓励！祝您快乐！

拜读储秋菜，现在储菜的人不多了，那都是我们这代人才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