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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吴永大 于 2016-8-9 19:28 编辑
逝者如斯夫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寒来暑往,沧海桑田。人事更迭,成败有限。誉毁难免,留下许多憾事:追忆与眺望,留恋和向往……
7月30日上午,来自北京当年中学同窗王志章的电话。他说他不日赴哈探亲,且一定造访同窗。闻听此讯,喜出望外。
我们之间,大约除1997年之后未再谋面。他说,他此番赴哈甚想与相别多年老同学聚聚。不料,打了几个电话,回答竟然不少是说“此人不在久矣”。当真是人生似烟云,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往者不可追。子在川上曰:来者犹可惜……
人同此心。懂得情感的抒发,是人类区别于其他灵类的重要属性。人生是分为各种情感交流的,如亲情、爱情、友情;又可细化为爱国情、同胞情、家乡情,父子情、母子情、姊妹情,同事情、同窗情、邻里情,不一而足。我以为,在诸种情感中,同窗情是最为真挚、最为纯净、最为永恒;因为它单纯、热烈、执着,无私。就同窗情而言,在不同的年龄段逐渐学会发挥、发扬、发泄各式情感:小学期,初识人情,懵懂淡薄;大学期,理性稳定,独立自主;惟中学期,情怀壮烈,最重往事。不过,同窗情的发作常常是在无所事事、一切平息、准备安度晚年时,件件往事惟有此刻方才涌上心头;因为,毕业后渴望深造,谋求事业,注重前程,寻求爱侣,成家立业,培养子女,照顾父母,诸如此类。
看起来,虽属晚发慢待,却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态。倘若到了晚年却仍不念旧又如何?那不仍是回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之境界吗?
这次王志章来哈,是20年后的首聚,堪称久别重逢。他的莅临,在我是难得良机。别看他当年“个头小”,却是“精得很”,人称“小人精”;而我这个“大块头”在他面前却显得“傻得很”。尽管我和王志章并非毕业班的同窗,但我俩的同学缘却是从小学就开始了的。在学习上相比,他和我不是一个等量级的:我是马马虎虎,爱学的则多学,否则过关就行;而他在许多老师的眼里是不可多得的宠儿、高材生。我想,或许正是他夫妻的这种良种遗传,他们的女儿在美国从商,儿子在加拿大从事IT事业,才都是棒棒的后生。
8月9日,是中国古典的情人节——七夕节。此时此刻不能不令人想起林杰的“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和秦观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含情脉脉的佳句。
我们在防洪纪念塔相聚之后,先是在松花江畔边赏江景边回顾往事。之后交谈移至江畔的“喜家德水饺”饭店聚餐、叙旧。我们六人除了有中国航空航天大学就读后调入中科院五院从事导弹研究的王志章及其夫人窦喜平,还有和他一起考入同校的原哈六中学生会副主席、现年已近八十、中国航空航天大学航空科学与工程学院在任教授、研究员、博士生导师,超轻型共轴式蜜蜂无人驾驶直升机总设计师、创始人胡继忠,南京理工大学的前身南京炮兵理工学院教授申福祥,以及我和老伴。说到胡继忠,20年前的1997年,当“共轴式无人驾驶直升机技术评审会”宣布成功时,与会者都向一位灰白头发、红黑瘦削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宽边眼镜、身着浅灰色夹克衫的老年知识分子投去敬羡的目光。这位朴实敦厚的知识分子正是五系轻型飞机研究室主任、共轴式无人直升机总设计师——我们的同窗胡继忠。当初,胡继忠决定研制这种轻型直升机时,支持的人不多,怀疑和反对的人不少。但是,他和他的同事们硬是凭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勤于钻研,勤于实践,联合攻关,连续奋战,把很多人认为搞不成的事给搞成了。
当多年不见的同窗相遇、握手言欢的一刹那间,面面相觑,百感交集,一时语塞,手足无措,面容之间流露出的是难以言表的亲切、幸运和满足感。我们的交谈话题是多方面的,甚至是杂乱无章的,好像一条河流突从四面八方涌进浩瀚水系,奔流澎湃,一泻千里,难以遏止。其实,我们最怀念的仍是同窗之情。在他初次与我通话里,他不无遗憾地说:程东志、李维荣、刘少田李淑珍夫妇,唐景茹都不在了;有的不幸患上了海默综合症,有的怎么联系也难以寻见。他颇为惊异,又甚觉缺憾。他边说着,我这里浮想联翩。是啊,岂止这些,还有王连敏、卢春德、董振宇、康世瑶、包虹成、葛纯礼、董世民等都先后辞世了。在这些人中,有的倾注事业,英年早逝;有的病魔缠身,夺命而去;有的偶丧伴侣,不堪留命;有的疲于奔命,驾鹤西去;有的身患绝症,朝不保夕;至于幸存者,到了耄耋之年,固然仍有许多饱享天伦之乐健在者,难免也有极少或夫妻失和,或子女不孝,或老病缠身,或老态龙钟,或鳏寡孤独,或寂寞凄凉,或苟且偷安……逝者如斯夫!
此前,胡继忠下车伊始就追随同窗申福祥探望了三年前患脑溢血后遗症之后,经申福祥利用他早年家传、自学武医之诸种手段将北京大医院弃他不治而终于在他手下治愈,现仍在哈尔滨电力康复医院的沈福祥。可惜,他们这是一次悲情的会面:沈的病情有些反复,可能与老伴的离世有关。一面是感慨万千,一面则是感叹无限。同学相见,分外激奋却都在“不言中”化解悲凉。
此番席间,我们交谈多是主旋律:同窗相聚,格外兴奋,交谈之广,海阔天空,话题之切,心心相印:各自的岗位成就,家庭福音,文革遭际,祖国强盛,子女展望。我们的话题从当前国际形势如南海问题,国内经济建设的欣欣向荣,哈尔滨城市规划建设的突飞猛进,文革前后的人事变迁,反省年少气旺时的所为的幼稚乃至荒唐,以及有的断续几年侨居国外的心理感受,“不错,在国外也有许多优越待遇是国内难求的,语言也不是太大问题;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国外再好也没有家乡值得怀恋,这里有亲人,有亲情,有磕唠,有共同语言,有相同感受。更不用说叶落总得归根了;所以,我们断然决定回国定居……”听了此番令人震撼之情,我也斗胆地亮出了我的人生感悟:一是,人生之贵,在品不住名,在值不在利,在为不在寿。二是,同窗之谊,贵在真、在淳、在久。三是,长寿之诀,决于伴之贤惠、子之孝悌、家之和睦、体之动态、心之舒展。这,就是我的价值观、友情观和家庭观——我的幸福观。
这席话,似乎也是我们此次相聚共同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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