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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的往事(2)粮食供应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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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永大 发表于 2016-4-1 05: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吴永大 于 2016-4-1 05:37 编辑

  粮食的往事
                                    (2)粮食供应站
                                                                            张冠立
   
       小时候,每月初的第一个星期日多数是我们和母亲去供应站买粮的日子。老供应站在粮库大门北面不远的地方,房身隐在粮库大墙的里面,面街开门,门外套一个门斗。我们去领粮的时候恰是所有居民当月的存粮告罄的时候,人们都不得已地蜂拥而去,总是排着长队。屋里装不下这长队的时候,只好把尾巴甩到门斗外面,而外面可能还拐着弯站出很远。我们必须认认真真地站队,慎防有人加楔。每次排队都得站上一两个小时,令人腻歪。所以最恨加楔的投机取巧。当然自己也耻于像他们那样去做。母亲有时看到队伍太长,便借机上趟街,买些平时盘算的东西,估摸着时间赶回来。我和同去的哥哥或弟弟换班站队,被替下来的时候会心情舒畅地在四周转悠,看梁家园子种的菜,到粮库的南墙角去找蚂蚁窝。想象着冬天发生在那里的卖切糕的景象,以及粮库门前拥挤的马车的长龙。其实冬春两个季节,粮库的门前总是那么车水马龙,送公粮、卖余粮、领反销粮。生产队在统购统销的政策下和国家粮库打着各种交道。
       排队能排进屋的时候,心中希望的火焰就升腾起来了,盼望着母亲及时赶回来开票。每户居民都有一个供应本,封皮是红色的。我们被称为吃红本粮的。这叫农业户很羡慕。二元结构的社会里,它成了一种社会身份的象征。知青下乡以后,起(启)走了户口,随即吊销了粮食关系,那时更清楚了这种身份的意味。每户的供应证上登记着人员、工种、以及供应量。我记得普通居民的供应量是每月28斤。干部30斤,中学生33斤,轻体力劳动者35斤,重体力劳动者和特殊重体力劳动者就分别达到40斤或50斤了。小孩也按年龄供给8斤、9斤、22斤不等。所以粮食局每年都要换粮本,根据变化了的情况及时调整供应量。那个年代很少调工资,因此粮价也比较稳定。据说调高粮价一分钱,中央都要多次开会。在我的记忆里,小米价7分6、大米1毛8、白面2毛3、豆油7毛5。我们家七口人。那时我们都小,供应量总数不过200斤。规定每次可以领回半月的粮食。一次全领,可能粮油加工厂的生产速度跟不上。那时的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从窗口开出的票,除特殊品种的是纸票,常规的粮食,如小米、玉米碴、高粱米、大米、面粉都是小铝牌儿。凭着这些小铝牌到不同的地点取粮。粮食装在大木箱子里面,旁边摆着小磅秤。付粮人收了你的牌儿后,先放上适当的秤砣,把秤的准星滑竿调好,然后用一把磨得铮亮的铁戳子在粮堆里欻欻地撮米往你的面袋子里装。差不多了,把面袋子提到秤上,看着秤的滑竿找差,或向里添,或向外舀。那功夫,每个买粮的人都瞪眼珠地盯着滑竿,生怕在高低上吃了大亏,因为那个年代粮食太金贵了。付油的地方有个广口的大桶,运来的豆油桶立在旁边,用一个家什把油从里面汲到广口桶里。桶旁边有个盆子,里面放着大小不同的提娄。付油时连续用各种提娄舀油倒在插在你的瓶子上的漏斗里。等在旁边的人总是希望每一提娄都给空得净一点儿,生怕带走的油流儿太粗,损失得太多。计较到这种程度一点也不夸张。我妻子多次跟我讲,家里请客,炒菜后锅上的油粘得多些,从来舍不得直接刷锅扔掉,而是用开水先冲一遍,倒到碗里,留着自己做菜时再用,只要有油星就舍不得扔掉。
        我们随母亲领粮是去当力工的,扛粮食是我们的主要任务。把粮食按我们的背负能力分成几个半袋,一次运不完就跑两趟。有一次,我们哥俩背着袋子往回走,虽然重负在身,经过小半天的奋斗把粮食买到了手,心情早已摆脱压力,兴高采烈起来。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那两个小孩儿,你们的米袋子漏米了!”听到“漏米”二字,立刻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发现走过的路上撒下了老远的一条黄色带子,珍贵的米粒落到了大道上。见到这般光景,脑袋轰的一下,知道闯了祸,不知如何是好。落在远处的母亲渐渐地走近,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心疼掉在地上的米,但没有责备我们。她猜到了是面袋子绽了线,出了口子,要我们赶快回家取针线和笤帚簸箕。我们气喘吁吁地往回跑,筋疲力尽地返回来。母亲缝口袋;我们扫粮食,把那条长长的黄带子连土带粮地扫进簸箕,准备拿到家里去簸去淘。总而言之,一粒也不能让它浪费掉。因为那时的粮食供应是有数的,每个月末都可能断顿,弄不好得向邻居借上两碗才能做上那顿饭。
       领一次粮的确不容易,拥挤着排队,耐心地等待一份份儿付粮。其实工作在那里的付粮员更不容易。他手拿铁戳子弯腰在大箱子里装粮,三十斤、五十斤,不停地装下去,趣味上单调不说,一天下来,体力上也难以承受。老供应站的规模和付货方式显然已经不适应音德尔发展的需要。六十年代初,老粮站被废弃了,又盖起了一座新粮站。这次,粮站挪到了音德尔的中心地带,和老幼儿园比邻,面对着一条丁字街。丁字街纵街的北端,土产公司和它隔街相对,纵街的南头有银行和它遥遥相望。这条纵街再向南与山东街相交。我们家就在这条纵街上,站在家门口能看到新供应站的红色砖瓦房。它问世以后称为一粮站,因为很快在政府的斜对门,二完小的旁边又盖了二粮站。新粮站布局合理,方便了居民就近购粮。我们家是受惠最明显的其中一户,再也不用穿街过巷跑到偏远的西南角背粮去了。为此我们小孩儿差点儿乐死了。粮站里的设施按照大跃进的革新精神进行了技术改造,脱离了原始的撮米,打提娄的方式。付粮处在大厅的东侧,墙上有带闸的漏粮口,并排两个,启动闸门能自动流出两种粮食。漏粮口下面放着磅秤,磅秤上放着一个铁皮装置,底端有带闸的漏斗。装置可以用脚踩的方式使其倾斜,方便里面的粮食倒出。付粮员站在墙边,一手控制墙上的闸门,一手摆弄磅秤的滑竿,稍有不平衡时,用小戳子,在身边的木箱里舀些添上,或从秤上戳出来一点儿,轻轻松松,毫不费力,然后他让领粮的人把袋子口挣开,套到铁皮装置的闸门口上,一脚踩下,粮食就哗哗地流进你的袋子,接着哐啷哐啷两声,铁装置就把粮食一粒不留地抖落出来。看着全部过程,像是一场表演,听那哗哗、嚓嚓、哐啷哐啷的声音又像是交响音乐。这样的领粮对小孩来说不啻为一次看演出,心情可好了。打油的地方更有趣儿,看不到装提娄的盆子了,替代它们的是一个圆柱状的玻璃量器。量器安装在墙上,有一个带格兰的输油导管与其接通。一拧葛兰黄黄的豆油便在量器里慢慢地升起来,达到一定的刻度后,关闭葛兰。量器的前端有一个带开关的油嘴儿,你把瓶口套上油嘴,付油员一拧开关,那油就是你的了。为了不浪费,你可以把瓶嘴多停留一会儿,因为不像先前的油提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半机械化的应用,使六十年代的粮站有了现代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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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 发表于 2016-4-1 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永大老师的帖子,就如同在看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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