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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忆四块石--香苑诗话杂谈》节选
哈尔滨小张 这是我以前在私人博客里写的,拿出来献丑了,《一把小提琴和黄小头共眠在两棵白桦树下》 大约是在1976年初,在香兰农场四分场的场院里,我的工作是看着脱谷机脱水稻。我看的脱谷机是用东方红-54(75)带动的。先将脱谷机固定好,把拖拉机开到距脱谷机几米远的地方,然后将东方红-54的动力输出皮带轮对准脱谷机的皮带轮,这是个技术活,一点也不能偏,偏了传动皮带就会掉下来。还要掌握好皮带的松紧度,皮带长约4-5米,调整好了之后将拖拉机停好,并经常上皮带油。上皮带油很危险,因为有皮带卡子,高转速下皮带卡子常常翘起来,需要万分小心。由于我天天做,还偷偷练过,所以钉皮带卡子和对皮带轮是我的拿手好戏,还常常帮助其它车组的学员对皮带轮。 在离我看的脱谷机大约30多米的地方,有固定的脱粒机用电机带动,也是皮带传动。那天中午我和尚书记、黄小头恰巧在一个饭桌吃饭,我们边吃边聊,尚书记胃比我还差,一碗饭吃不下就从他的碗里拨了一些饭给我,还说要争取消灭“汤司令”。因为食堂管理员总做汤,就叫他“汤司令”,大家都喝腻了,大家都想要多吃些炒菜。黄小头对我说前几天给你的五线谱的曲子你拉了吗?我说暂时没时间拉,再放我这几天吧。他说行。没想到下午,我的琴友,杭州知青的他,就出事了。 我是夜班白天休息,晚上上食堂吃饭时听说黄小头出事了,下午他被皮带卷了进去,甩的很高又摔了下来,手表飞出很远,衣服也刮破了,往场部医院送时就不行了。其实他不应该死的,他出身不好,刚刚被批准入团,就表现积极,主动给皮带上油(不是他的职责),不小心被出来的皮带卡子钩住了他的衣服袖子把他卷入了皮带和轮子中。 晚上我很害怕,他的遗体就放在和食堂一墙之隔的会议室(俱乐部),路过的时候心蹦蹦跳,浑身发抖。吃过晚饭,我在宿舍把他给我的几张五线谱曲子烧掉了。几天后,他的哥哥姐姐来了,开了追悼会,将他心爱的小提琴放到了他的棺材里埋在了东岗的坟地,边上有两棵白桦树。(黄小头:很对不起,你的大名我忘记了,看了重返北大荒想起了你)
虞天云 让我们共同缅怀留在香兰农场土地上长眠的知青。
Computer0571 回哈尔滨小张:黄小头的大名是黄学雄,杭州要武中学68届初中学生。出事后,他的哥哥及哥哥的单位[杭州食品商店]领导来了,并没有姐姐来。要说起黄小头,他确实很要求上进,长期要求入团,长期被考验,终于等到被批准入团了,但还没有等到戴上团徽就走了,可怜的黄小头还是睡在棺材里时由张师傅亲手给他戴上团徽的。罪过,罪过。
哈尔滨小张 你一提我就想起来他的名字了。
哈尔滨老夏 那个年代黄学雄带着“出身不好”的精神枷锁,在争取政治进步道路上,付出的代价和艰辛是相当大的。要面对没完没了的考验,一次次思想汇报都要写上与剥削阶级思想决裂、划清阶限等等。当时一句“家庭出身无法选择,但是走什么道路可以选择”的屁话,把黄学雄等人,逼到了绝路。心里压力是巨大的,说话要小心、做事要谨慎,干活要比别人多出力。靠!前脚刚迈进共青团的大门,命就没了。回四队一定去东岗看一眼那两棵白桦树。
虞天云 真作孽啊!死了才有资格带团徽,鲜血和生命换来这么个不值钱的玩意儿。那年头出身不好的人,能入个团已经是最高荣誉了,而且还要拼死拼活地表现,出身不好自然低人一等。现在想想,当所有人处在政治运动的氛围中,出身不好的人抬不起头还是其次,主要的人格被贬低被愚弄了,以至于发生了这种悲剧,真哀!
张建勋 哈尔滨小张,你好。我含着眼泪看完了你的《一把小提琴和黄小头共眠白桦树下》,我当时时一小队的队长,当时时白班,夜班有两个班,我记得当时我带一个班,马小弟带一个班。平时开机关机, 机器打皮带油都是我们带班的事,就在黄小头(黄学雄)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把胖墩儿(李恒敬),黄小头(黄学雄)找来,当时他们两个人分别是两个班的班长。我同他们两个人说:老尚(尚荣虎当时的是四分埸的指导员,党支部书记)叫我明天到汤源去出差。老尚说:“现在新出来一种打农药用的喷雾器,可不用对水的,直接用药原液,可大大减轻劳动强度的,明天(1975年12月3号)你们两个人就多劳心一点。”12月3号这天,食堂饭菜票用得差不多了,食堂的饭菜票是在汤原印的,食堂管理员张国正,同我一起去的汤原,当天晚上我们两人在香兰一下火车,爬上农埸的班车就听说四队死了个知青,但是不知道是谁。到埸部下车后一打听便知道是我们小队的黄学雄,我一听到这个不辛的消息,眼前一片漆黑,人差一点昏过去,从埸部走到四分埸这点时间,我嘴上立马吹起了两个大泡,我在想如果我不去汤原黄学雄一定不会死的,如果要死的就一定是我,写到这里两眼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了他当时只有25岁。
哈尔滨老夏 建勋,节哀,过好当下就是对远在天国黄学雄最好的告慰。
黄国栩 黄学雄的意外死亡,我最清楚,基本如人所述,当时就是我送他去场部医院,并眼睁睁看着他的离别,没有留下片言只语,在马车上就七孔流血,送到场部没有一位医生能使他复生!
哈尔滨小张 建勋大哥:一片小短文勾起了你的悲伤,很过意不去,你当年总是当马前卒,为大家的生活奔波,我记得三九天你曾坐蹦蹦车去依兰拉啤酒,你为大家做的好事大家都记在心中。
黄亚男 小张,你的回忆是我们知青不能忘却的悲剧,你还记得那么清楚,真是有心人。不用过意不去,其实前些日子上海朋友来杭州我们一起聊天时,建勋已经提到了黄学雄的事。每次提及大家都唏嘘不已,十分痛心。
张建勋 哈尔滨老夏,看到你说回四队一定去东岗看看这两颗白桦树,02年我在苏艳君,孙茂卿,小石头,白炬光等陪同下为杭州知青黄学雄、上海知青陈绵石、哈尔滨知青<小地主>李来春坟墓培了土。但是当我04年第二次想再去为他们培土的时候,确成了一块平地了,所有的坟都堆平了,我后来找了当时的党委书记(己退休)郭熙瑜说了此事,望能把这些扎根在香兰大地的这些知青的坟能重建一下,他当时答应我的,说会把这件事落实好的。七、八年过去了,还牵挂着这件事呢,明年八月份我还要去农埸的,我还会去那块地去看看的,如没有落实我会再去找现在的监狱政委、监狱长的,
黄亚男 建勋,你不善言辞,但你的真诚、你的努力、你的坚持、你的付出让我们非常非常的感动!就像小张说的,你做的好事大家都会记在心中。
哈尔滨老夏 白桦树也没了吗?
陈效杰【再悼念】 黄学雄,被人惋惜的名字/ 更有悲壮的灵魂/ 你聪明,好学/ 你淳朴,热情/ 你几乎没有享受尊严/ 可你用一生的鲜血把胸前的团徽染红/ 你少有幸福,没有爱情/ 可你却用生命将苦难揉成欢乐的乐章/在寒窗前奏鸣/ 你清秀,英俊,却背着‘成分’/再努力也没能把人格提升/ 扭曲的社会,艰苦的环境/铸就的却是你刚毅的心灵/ 一把小提琴,两棵白桦树/ 一个是你的心/ 一个是你的灵/清纯,激情......;
亚男,我是噙着泪水才写完这首诗的。虽然是带着情感在创作,可是总觉得不尽满意。很希望你能帮我修改。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征集知青诗歌,我希望能奉献上。作为对黄学雄的纪念。谢谢!
黄亚男 好,我努力。谢谢信任!【再悼念】悲愤真情,催人泪下!“用一生的鲜血把胸前的团徽染红”“用生命将苦难揉成欢乐的乐章/在寒窗前奏鸣”这是怎样的一种忍屈负重、抗争命运啊!“一把小提琴,两棵白桦树/ 一个是你的心/ 一个是你的灵/清纯,激情......”效杰这几句像是于无声中听惊雷,能把人的心震撼。
一块从天而降的手表,从一小队的脱谷场飞过来,我们知道出事了。噩耗传来,震惊、痛惜,全身都会发颤。那天晚上我带几个女生去看他。停尸房没有灯,借着窗外的月光,我轻轻揭开蒙在遗体身上的白布。遗体已变形,脸肿的很厉害,青一块紫一块......身后的女生发出一阵颤叫,惨不忍睹啊!真的不值得啊,用生命换来的“进步”!我倒很理解,因为自己也是成分问题连基干民兵也当不成。
陈效杰 黄学雄的死,不是意外的事故,而是时代的悲剧。他具有非常的音乐天赋,若不是那个年代对人性的瞑灭,按他的才华今天完全可以站在辉煌的中央音乐大厅。谢谢老夏的理解。
哈尔滨老夏 效杰:你喊出了黄学雄心中的悲愤,喊得好,感天动地!诗写得更好,催人泪下!悲悲切切的琴声里,走来淳朴、刚毅的黄学雄;他又走了,走向和他相依相伴的白桦树。
黄国栩 悲情的历史带走太多悲壮的人物,忆起过往的事件灵魂深处还是那样痛楚。因为在你的记忆中有太多无法抹去的创伤,总是掀起你已经结芥的伤疤......[小地主、黄学雄,李来春(可阅我的博客),汪兰等等墓地95年时就已经被夷为平地,这不仅仅在四分场,估计其他分场也是这种待遇,我真不想过多地书写这类悲情事件], 77年四分场畜牧队的汪兰(兽医)的自杀,才是真正历史的悲剧所致!
哈尔滨小张 通过回忆过去,我们现在高兴,因为我们经历过痛苦的磨练。这痛苦,一半是心灵的,一半是肉体的,使我们更加坚强;我们现在珍惜,因为我们从一无所有,到建立家庭,娶妻生子,购房买车,都来之不易;我们现在欢聚,因为我们曾在一个农场,共同劳动,共同生活,共同成长...让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黄亚男 是啊,走过艰辛,走过沧桑,今天我们更懂得珍惜。哈尔滨的朋友,有空来南方走走、看看、聚聚。天南地北相识在香兰是一种缘分,是上天的恩赐,我们不能辜负。
2011-09-27
沈丽丽 效杰的【再悼念】是从心底发出的真情和呐喊,看得我泪眼蒙蒙,心灵震撼。仿佛让我看到了黄学雄的苦闷、彷徨、却又对现实无奈,只能用忧伤却又顽强的琴声对扭曲的社会发出抗争与呐喊。记忆中黄学雄经常苦练小提琴,往往我们还没起床,已经听到小提琴优美的旋律,偶尔带点生涩,不太流畅,但他很执着,曾为他不倦的精神所感动,他也曾有过美好的初恋,且爱得执着,后因故未果。建勋真诚而朴实的语言叙述也感动了我,那是一种真诚而执着的精神,只属于建勋。天云的分析客观又有深度,但愿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人间悲剧。年轻的生命,真正的人生大戏还未开演就已谢幕了,呜呼!!!
陈效杰 【香恋】 天色茫茫/ 我漪涟于四块石灰蓝的乡恋/ 大地透着梦中的翠绿/ 而眼前/ 却倦意绵绵;/朦胧中我在田间耕耘/ 心爱的人儿递上亮眸倩倩/ 草帽上的红丝线正把爱意传延;/今夜拂来的/ 是黑土地的尘埃/ 我茫然地彷徨在云里雾间/ 而眼前/却倦意绵绵。——久违的四块石,看到它,让我无尽的思恋。
黄亚男 一张照片,勾起了半世情缘,四块石,见证了多少生死之恋!山顶的巨石,像悲悯的香炉,向茫茫苍天祭奠着我们的青春和失去生命的弟兄!——读效杰的【香恋】
张建勋 我翻开香兰劳改支队志,看因公殉难人物传中,有五名知青,在香兰农埸因公殉难。第一个是杭州知青汤克祥,到农埸只有二十一天,他当时在埸部基建队,在五月四号这一天,在兴建汽车队车库的工地上搬石头时,用铁棍翘石头,被铁棍击伤头部太阳穴,经医院抢救无较死亡,,终年二十岁;第二个是张苏华(女),1952年出生,1969.9到襄河种马埸,1971.4调到香兰农埸六分埸,同年七月在六队西山采石场劳动时,突然被一块长32厘米、宽29厘米的飞石击中头部,击成重伤,经抢救无效,于7月26号死亡,终年二十岁。第三个是陈锦石,、(小地主),上海知青,1953年出生,1970.4到香兰农场四分场,1971.11.28领导派他去大红星村加工玉米面时,被皮带轮绞住摔成重伤,由于伤势过重,经抢救无效死亡,终年十九岁。
黄亚男 痛心啊,花样年华!不该这么早走的!人生才开始啊,欲哭无泪!
虞天云 六分场的那位已故女知青,她的墓地就立在六队的山上,我这次去六分场时,听别人告诉我,她哥哥来农场扫墓了,看到妹妹的墓地修建的不错感觉很满意。我当时就说了应该这样人性化操作。
张建勋 倪振康,上海知青,72年9月1日为修四队的这个卢沟桥时不辛被2吨重的水泥管压死,终年二十岁,第五个就是黄学雄了终年二十五岁。还有汪兰在现在看也是不应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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