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走进天鹅堡

【欧洲纪行】
                                       （4）走近天鹅堡
                                                                    张冠立
       绕过黑森林那片黑压压的树木，我们驱车赶往欧洲之旅的第一个景点----白天鹅堡。一说起城堡，立刻诱人联想到早年看过的西方童话、巫师魔法以及骑士传奇，这些故事大多都发生在古老的城堡里。读后令人怪想连篇，神往着迷。长大后，才知道那一座座古堡并不是为演化那些故事而存在的。它是封建领主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财产而耗资费时建筑的。这种情况东西方类同。在我们的国土上也能找到城堡的影子。
       小时候听母亲讲过胡子打响窑的事儿，说的是一帮土匪攻打地主的土围子，准备抢些不义之财。地主为了守住自己盘剥到的那点财产，便建起高墙大院。围墙的四角各设一个炮台，炮手们可以在那里隐身射击。围墙很宽，内侧有供人行走的路，外侧是齐腰高的护墙，人可以猫着腰在里面奔跑，从一个炮台转移到另一个炮台与胡子周旋而不致被发现后挨枪子。小时候我去过大舅家住的巴岱乡下。舅舅解放时被定为贫农，分到了地主的一间半房。那房子就在所说的那样一个响窑里。我看到的响窑，已经残破得不像样子，只有两墙顶成的直角，上面残存着破损的炮台，静默在上坡下。其余的部分都被乡民们挖掉运走盖自家的房子去了。中国的这类响窑都是土建筑，经不住风雨，随着自然和时代的风雨早已荡然无存了。
       欧洲封建领主的城堡最初也是土筑的；在高土堆上建起大型的木制箭塔；土堆下面以木板围起来，守护着居所、粮仓以及家畜围栏。土堆与板筑就像一个小岛，四周环以注水的壕沟，由一道桥梁和狭小陡峭的小径来相互连接。遭到攻击时，板筑是第一道防线；守不住后，防卫的武力再撤退到箭塔里面负隅顽抗。
       十一世纪以后开始以石头代替泥土木头建筑城堡。木箭塔改由大块的石头建造。用一堵石墙包围旧的板筑，外面围上护城河。城门外设置吊桥和闸门。十字军东征后带回新的防御技术和攻城工程师，使其设计得以改进：同心的城堡从中心点扩展，由两堵或更多的环形城墙所包围；箭塔由方形改为圆形，以防止其角落受到夹击使整个箭塔受创。于是有了现在城堡的规模和气势。
城堡的建筑由盛到衰经历了大约五百年。其衰落起因于王权的扩张。国王为防止封建领主以城堡为依靠实施叛乱，控制了城堡的拟建或扩建，任何打算都必须经由国王批准。嗣后，多数城堡被废置，除少部分被贵族保存外，绝大多数皆沦为废墟。
       德国是世界上拥有城堡最多的一个国家，据说现在还有14000座。新天鹅堡是其中最有名的。它是德国的象征。这座城堡是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的一个行宫，位于阿尔卑斯山麓慕尼黑南面的菲森小镇之外，距德国和奥地利的边界不远。
       有人把白天鹅堡也称为白雪公主城堡，因为这所建筑受到设计师们的青睐，拿它做了迪斯尼城堡的原型。因为它的存在诱发了各路设计者的创意无限。
       听着导游的娓娓讲述，我慢慢地觉得自己被引进了一出悲剧中。
       路德维希二世的童年是与他年轻的表姐茜茜公主一起度过的。茜茜公主的名字我是在祺四写的《八卦艺术史》上看到的。文章的开篇引言说：这篇八卦是一出人间悲喜剧。故事是关于一朵一生不能自决的人间富贵花。她出身富贵，教育良好，体态优雅，相貌倾城。但悲剧这个东西从不分贫贱富贵。这是命运，无从抵抗。看完这篇八卦后，你会知道一个什么都有的人到底人生能有多少悲剧。可以说她的幸福永远停留在15岁。
       茜茜公主的幸福终于15岁。她嫁去了奥地利做了皇后。她有何不幸我们暂且不说，从这一年起，路德维希王子的悲剧即刻开始。和表姐在一起的日子使他对爱情开始产生朦胧的感觉。他在信中称茜茜公主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一生的归属。然而表姐突然离去，留在王子心中的是一片空荡。差一点就成功的婚姻给国王带来很大的创伤。22岁那年，本该同巴伐利亚公主索菲举行婚礼，他却在仪式的前三天突然宣布解除婚约，此后一生未娶。感情的受挫使他把自己封闭在个人的世界里，很少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甚至远行时都选择夜行，避免被人碰到。从那以后他沉醉于舞台剧的幻想之中。国王是个极具艺术气质的人，从小喜欢各式歌剧和舞台剧，自己也写过不少歌颂善良战胜邪恶的剧本。他也是德国著名舞台剧作家瓦格纳的崇拜者，并且两人的交往甚密。他为瓦格纳的剧本所打动，决定修建这座白色童话城堡为瓦格纳的舞台剧塑造一个背景，让那些勇敢骑士和美丽公主的动人故事能在那里上演。1869年，他在巴伐利亚南部的天鹅城堡的遗址上勾勒出自己的梦幻世界----新天鹅城堡。城堡耸立于高山之巅，环绕在群山和湖泊之中，与一年四季的风光相呼应，构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图画。
      新天鹅堡前后建了许多年。当着这个城堡就要落成的前夕，1886年6月12日，这个富于幻想的年轻国王最后一次视察这个工程的进度后，在返回慕尼黑的途中却消失在夜幕里。第二天清晨，在湖中发现了国王的尸体。当时他只有41岁。据说五天前巴伐利亚国家药物委员会刚刚宣布路德维希二世患有精神疾病。疾患的诱因让人不能不想到那场悲剧性的失恋。路德维希的死给他的家人留下1500万马克的债务，也给世人留下了未完的梦。城堡里总共有360个房间，其中只有14个依照设计完工。新天鹅堡修建之初就遭到朝野各方的反对，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人们还是将建造新天鹅堡斥为愚蠢行为。
       一个多世纪过去了，新天鹅堡在德国14000多个古堡中成为最为耀眼的明星，是目前最受欢迎的景点之一，是接受游客相机礼赞最多的一个建筑物。每年有成百万的游人慕名而来，给菲森，给巴伐利亚，给德国带来滚滚财源。路德维希国王的建筑之举泽被了百年子孙，千秋功罪该如何评说？
导游说进天鹅堡参观必须提前网上预约，临时现场买票根本做不到。我们这次来只能在镇上看看，远眺一下那美丽的古堡，选一个合适的位置照几张相。她说城堡的左前方有个天鹅湖，我们可以到那里看看。因为之后要赶路，所以只给了我们四十分钟的时间在小镇逗留。
       11月份了，本是旅游的淡季。菲森小镇的街上依然游客络绎不绝。他们身高不等，肤色各异，可脸上都印着期待和赞赏的神色。路边有个地方停着大马车。马是高头大马。车是西式古装。每当游客坐满，驾车人便登上高座，挥动长鞭；马蹄便在石板路上得得作响；一车人拐着弯向山坡爬去，慢慢地向白色的城堡靠近。我们不能进堡访问。时间有限，也不能乘马车观览。只能抓紧找位置照相，远眺山巅上那白色的建筑出神，幻想着其中的梦幻世界。
       与白天鹅堡隔谷相望的是坐落在又一座山上的旧天鹅堡。它通身黄色，几处箭塔顶着皇冠一样的帽子，显示着另一种风格。据说路德维希二世曾在那里度过自己的童年。我幻想着茜茜公主曾在那里做客，与小王子感受着姐弟深情，把美好往事珍藏在那里。沿着旧天鹅堡下的山坡西行，不远处便是天鹅湖。湖面狭长，伸向远方的峡谷。两侧的山罩着密密匝匝的树。树木的梢头把波浪状的倒影映在湖面上。水面上还有碧蓝的天和漂浮的云。但是湖水的柔波却不时让它们变皱，提醒人上下原本是两个世界。湖边的堤坝上有漫步的身影；也有坐着休息的情侣。一对年轻人依偎在那里，凝视着堤坝下的几只野鸭。它们在绿草里啄食。可能他们刚刚喂食给它们。过了一会儿，三只野鸭先后展翅起飞，纷纷落进湖水中。那里还有几只白天鹅正在戏水。这些鸟儿无所畏惧，自由自在，远不像我们身边的禽类见到人影就飞，逃命唯恐不及。我依然幻想着王子和他的表姐也一定在湖边嬉戏过，像鸟儿一样享受着童年的自由，也像那对情侣一样心中充满了爱意。
       在天鹅湖的东方还有一泓清澈的阿尔卑斯湖。在两个湖的后方是德国和奥地利边界的阿尔卑斯山。这一带美丽迷人，是巴伐利亚典型的乡间景色。置身在旖旎的风光里，恍然似在梦中仙境。许多有关魔法、国王、骑士的民间传说都一一幻化出来。我似乎听到了一曲悲歌，回响在山间湖畔。它在为追逐梦想的年轻国王招魂，想告诉他人们对他的情怀有了新的理解；让他看一看在他魂牵梦绕的白天鹅城堡之下正在以城堡为背景上演着他心愿未了的舞台剧。剧的角色来自世界各地，并且角色日日常新。他们深情地记住了背景的设计者，巴伐利亚的路德维希。

   谢谢老人家上传的文章，让我们了解了欧洲的风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