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徐凤云 于 2015-4-22 14:11 编辑
八十、铁管子狠狠砸在猪头上
这一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我正式到卫生队报道了,接触的第一个人是副队长那学亚。我推门走进队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坐着。他看上去不到五十岁,高高的个子,留着立式小分头。见我走进来,站起来和我握了一下手,指了指对面一把椅子,示意让我坐下。他将胳膊肘支在桌子上,两只手握在一起,打量了我一会儿,点了点头,看来第一次见面还比较满意。 那队长张开宽大的嘴刚想说话,门被“碰”的一声推开了,走进一个穿黄棉袄的中年人,他个头不高,举止比较随意,给人一种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对那队长说: “猪抓回来了,关在后面空房子里,需要从各科室抽人杀猪。” 那队长说: “按照老规矩,门诊和住院处各抽两人,其余部门抽一人。” 他指了一下我说: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新调来的司务长小徐。” 他又指了指穿黄棉袄的中年男子对我说: “他是秦勇斌,咱们队的管理员。” 我和秦管理员握了握手说: “杀猪算我一个吧。” 那队长说: “来了就干,不休息一下?” 我说: “赶上了,去凑凑热闹。” 猪被关在卫生队新盖起来的一间空房子里,共有十四头,大部分是给职工过元旦、春节改善生活的,剩下一小部分是留给住院病号吃的。我和各部门派来的杀猪人员简单打了个招呼,穿上事先准备好的长筒水靴和一件脏得看不出是白颜色的大褂,和几个人一起冲上去抓猪。十几头猪“嗷嗷”叫着,拼命躲避着我们这些凶神恶煞的人,十分钟过去了,一头猪也没抓住。 我第一天上任,工作就如此不得力,连头猪都抓不住,以后还能管住人吗?我到外面找了一根一寸多粗,一米多长的空心铁管子,气势汹汹冲进了猪群,双手举起铁管,照着一头猪的头狠狠砸下去,猪的头盖骨被砸碎了,身体来回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挣扎着,看上去生命力很顽强。 几个人同时冲上去,把它的四个蹄子迅速捆起来,抬到一个约半米高的木头台子上,大家都习惯的将这个台子叫“断头台”。胸前挂着油布围裙的一个老职工,右手握着一把七寸长的尖刀,顺着猪的脖子用力捅进去,进去五寸长后,手往左上方一挑,再往里一用力,直刺猪的心脏。他迅速将刀抽出来,鲜血泉水般喷涌而出,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猪“哼哼”几声就断气了。 大家将捆猪的绳子解开,老职工在猪后腿上划开一个小口,拿起一根不到两米长,一头被打了一个小圆圈的钢筋。他握着小圆圈,将钢筋的另一头用力插进猪的皮和肉之间,一下接一下的从不同角度用力捅着。大家都管这根钢筋叫通条,是专门用来将猪的皮和肉分开的。大约捅了十几下,他放下通条,两手握住猪被划开的后腿,俯下身去,用嘴对准划开的口子,鼓起腮帮子,运足了力气,拼命往里面吹气。猪渐渐膨胀起来,变成了圆滚滚的形状,他便用一根细麻绳将划开口子的后腿绑起来,不让吹进去的气跑出来。 大锅里的水烧到七、八十度,在锅上面放几块木板,几个人拽着猪的不同部位,齐声喊着: “一、二、三!” 猪被抬了起来,平稳放到木板上。有两个人拿着水舀子,不停的从锅里舀热水浇到猪身上,等到用手轻轻一揪,猪毛被一把一把揪下来时,便有两、三个人手里拿着钝刀或铁片子刮猪毛。不大一会儿,一头肮脏的猪就变成白胖白胖的白条猪了。 几个人将猪抬到半米多高的案子上,老职工拿着杀猪刀,将猪头、猪蹄子和猪尾巴卸下来,从上到下将猪肚皮划开,然后伸手把猪肚子里的五脏六腑掏出来。有人端来一盆干净水,将掏空的猪胸腔清洗干净。 老职工举起一把大砍刀,顺着猪脊椎骨的中间部位砍开,将猪分成两半。这是一个功夫活,得有点儿真本事,弄不好会将脊椎骨砍得稀烂,不但浪费了肉,还降低了猪肉档次。一头猪杀完后,将肉、猪头、心、肝、肺、蹄子和尾巴等,放到了另一个房间的水泥地上。 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医生找来一个大铁盆,倒上水,在大铁盆里收拾起猪肠子来,其他人开始抓第二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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