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2-1-28 11:01 编辑
【蹉跎岁月里的爱】 当凉风与秋雨结伴,当黄叶与晨霜相依,当蔚蓝与金色接壤,当大雁大打点南归的时候,又是一年的秋飘然而至。收获的季节,我们蓦然回首,四十多年前,我们在北大荒也收获了许多,我们收获了坚强的意志;收获了健康的体魄;也收获了各行各业工作的本领;更收获了那充满神秘色彩的带有苦涩的爱。 我们刚刚到北大荒大兴三队时,支部书记给我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抓革命促生产,扎根边疆,及晚婚教育。我们难以忘记,当年我们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的时候,就被迫填表:制定自己的结婚年龄,谁早结婚就是资产阶级思想,我们拿着合同不知所措,谁能知道哪年结婚哪?我们为了表现好,大多数填了八年以上在结婚,真是极左,真讨厌!既然签了合同,就得照做,从此我们严格要求自己,少和男同志说话,多干活。每天三点式:宿舍——食堂——地号,枯燥极了。 人之常情,到了该谈恋爱的时候就得谈,不让谈就得出事,事实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大男大女二十多岁自然产生爱恋之情,是违背不了的客观规律。 斗转星移转眼间四年过去了,无论连长大会上不点名的批评,说这些人没出息,目光短浅等等,我们那批老知青还是有的结婚生子,提前违约了。我们宿舍几个女生还真不错,继续坚持着。到了七连,连队的知青越来越多,京、津、沪、哈各大城市知青天天在一起工作,难免迸发出爱情的火花,可都怕说成是“资产阶级思想”,不敢公开,都转入了暗地里,成了地下工作者。 那一年也是秋季,大家收工回来,吃罢晚饭,洗漱完毕,只要连队不学习,大家就放松了,有时间小聚了。只要不公开,我想连长指导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大家三三两两地在连队各个角落里抒发自己的情感,那时间多数是男追女,男生找理由给女生送水;有的让女生缝补衣服;有的女生为男生织帽子和手套;有的男生为女宿舍送柴火,送煤等等。白天不能表达感情,只能到休息时间了,还得回避领导,像小偷似的。有时遇到晚上开大会只要一敲钟,你看从田间的小道上,从麦地里,从晒场的粮囤后面,从猪号,马号那面,四面八方一对一对的青年男女,都向大食堂走来,那场面也挺壮观,像是去赶集,我们连有一百多知青,有的是谈恋爱,有的就是休闲溜达溜达,汇到了食堂按班排位置坐好,谁也不看谁一眼,严肃的听指导员和连长讲话。转入地上就不一样了,非常正规了。 我亲身经历,耳闻目睹的几位老师谈恋爱最有趣。那年冬天,每天放学后,我们三个女老师一个天津的,一个北京的,一个哈尔滨的我,先烧炕,打水,吃饭,都忙完了,就各自提着小马灯回到自己班级的教室里备课,那三位男生(我们的对象)也找个借口每天到学校来,经过磨合两两成双,后来都成了一家人了。我们窥视其中的一对恋人的秘密吧。 草木结构的房子中间间壁墙都是拉合辫的,一点不隔音,我们说话的声音都是低低的。那一年我们连还没有电灯,每个人拎个小马灯在各自的教室里学习,备课,现在想起来就是会友去了,没有借口怎么成立呢?不又成了资产阶级思想了吗?不一会儿,那三个男生分别“对号入场”,两个人先是互相谈谈工作,一会就进入“正题”了。 男生说:“灯太亮了拧小点吧。”“嗯”女生顺手把灯拧小了,屋里暗了,男生说:“你手冷吗?”女生瞥了他一眼:“不冷”把双手插在袖筒里,抱着肩在地上走来走去,但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在千里迢迢的边疆离父母那么远没人关心,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今天毕竟有人关心自己了。一阵感动,眼睛有些湿润,笑着说:“咱们永远在一起多好哇!” “是啊!我也想早点成家”。男生应和着站起来一把把女生拉过来,给她捂一捂手,大手握小手,一阵暖流涌心头。男生用炉钩子捅了一下火,火呼呼地烧起来,映红了教室,映红了两人的脸,暖透了全身。女生靠在男生的胸前,感觉有了靠山,男生抱着女生觉得那么温柔,他们依偎着,私语着,说什么谁也听不到,隔壁的一对情侣也那么静,此时无声胜有声啊!……过了一会儿,男生还嫌灯亮,干脆把灯拧灭了,屋里只有炉火通红照着两人绯红的脸颊,也许是羞涩吧,也许是脸冻得发烧。渐渐地三个教室的灯都熄灭了,他们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静静的,静静的,似乎进入了梦乡,窗外的星星俏皮地眨着眼睛,偷看了这一切,弯弯的月亮也羞得藏起来半个身子……突然,号声响了,把他们从甜蜜的梦中惊醒,啊,是熄灯号!他们意识到该分手了,三位老师先后把他们送出门,恋恋不舍分手了,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以后天天如此,他们期待着在一起的时刻早日到来,为了有一个安稳,温暖,舒适的环境,为了不天天喝豆腐汤,为了将来 ……他们需要有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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