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三）

    我的知青岁月（三）

接上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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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过完春节后，我和百臣、小七以及其他的同学一起回到了不再陌生的青年点，继续青年点的生活。我又到生产队去干活，到了生产队一看队里的农家肥的粪堆已经少了不少，看来送粪的工作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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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过了年天气一天天的暖和起来，不知是何种原因大队决定我们的青年点搬家。由村子的外面搬到村子里的大队部院子里，理由是青年点在大队跟前，便于管理，以减少那些风言风语。我们搬到大队部的一个像大车店的房间里，大队部的院子有五间正房，是青砖青瓦的老房子。这座老房子比较高大，据说这几件老房子和院子，是解放前当地地主的房子，解放后地主的房产被政府没收了，成为村大队的财产，成为了大队办公室。东厢房是新式的砖瓦房，是副业组搬到这几间房里。南面的房子就是我们新青年点，是北开门。男青年一个房间，女青年一个房间，一个食堂。这个屋里没有火炕，是用木头钉的大铺，屋子南面一个大铺，北面一个大铺，床上铺着塌了米，每个屋子都能住十六七个人。虽然屋子里人多，但是这个大床还是比凉炕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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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居住方面有了改变，在伙食方面还是没有改善，依然是吃饭票，我还是吃不饱。虽然我母亲让我不够吃就花钱买些钱票，可是我还是尽量不要吃冒了，给家里带来负担。为了加强青年点的管理，大队书记又派了一个姓王的老农来管理青年点。这就是我们在青年点里，生活方面发生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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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转眼间就到了春耕大忙的季节，这里因为有水稻种植，所以春耕春种进行的比较早。因为水稻种植需要提前育秧，一定要在四月初就要育苗，这个时候北方比较气温比较低，都是采用塑料薄膜覆盖来育秧，来保证育秧温度。五一就开始插秧，不插六月秧，这是有严格的时间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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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四月里的一天队长分配我去做水稻育苗工作，我穿着过膝高的水田靴，拿着一个笤埽到了水稻育秧的田里。苗床的地点在水田附近，这样便于今后插秧。水稻育秧的苗床是条状的，大约是一米六宽，二三十米长，苗床上的土用水泡过，呈饱和状态（这里的水田用水都是深井水）。苗床周围是小水沟，水沟里的水不能漫过苗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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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育秧的工作很简单，一个人把经过泡过已经发芽的稻种均匀的撒在苗床上，我就负责拿着笤埽把稻种拍到泥里去。他不断的往苗床撒稻种，我就在后面不停的拍稻种。稻种撒完之后，就在苗床上插上拱形的竹条，竹条间隔大约一米一个。竹条插完后，就开始在竹条上覆盖塑料薄膜。薄膜覆盖完，就将覆盖后的薄膜边部用土压上，避免薄膜被风吹走，保持薄膜内的气温不下降。薄膜边部全部用土压完，育苗工作就完成了，以后的田间管理就由农业技术员去掌握其湿度和温度。

style="FONT-SIZE: 12pt">育秧的多少是根据水田面积的多少而定，当时我所在的生产队，大约育了十个床的稻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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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下乡所在的大队，在当时还是比较富裕的地方，已经部分的脱离原始的农耕状态，有些耕作方式发生了改变，实现了农业机械化。大队有一个机耕队，机耕队有七八个工作人员，归大队统一管理，负责三个生产队的春耕、夏种、秋收等等各项农业生产工作。当时有两台拖拉机，一台七十五马力的链轨式拖拉机，一台二十八马力的轮式拖拉机。机耕队的所在地在村子的西边，占地面积至少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有机库，休息室，厨房，餐厅，备件库。院子里摆放许多农机配套的农具，有播种机、犁地机、耙地器、镇压器、翻地犁、拖车、储油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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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水田的育秧工作结束后，就开始了大田的春耕准备工作。首要的任务就是平整土地，因为那时候都进行秋翻地，据说这样可以减少病虫害，增加土壤湿度。另外地里送了一冬的粪，要把这些粪散开，我就干过这样的活。干活的时候，一个人一把铁锹，负责一趟粪堆的扬撒工作，这个活比装车累多了。扬了几堆粪就是通身是汗，热得没办法，就把棉袄脱了，穿着衬衣干活。那时是早春季节，天气还是比较冷，穿着衬衣干活可见劳动强度之大。还好那时候我的体力比刚下乡时强多了，已经能够适应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不过比起当地的老农还是差不少，人家都到了地头了，都坐在地头休息，我还有好几堆的粪没有完成。这时的组长过来帮我来干，当时我的心里还是非常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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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们地里的粪堆都扬撒完了，大队的链轨式拖拉机带着圆盘耙和镇压器开到地里。在地里开始平地的工作，工作时，圆盘耙把土块切碎，后面的镇压器把地压实。机械化的效率真高，拖拉机在地里一过六七米宽的耕地就平整好了，拖拉机过后在大地上卷起一阵烟尘。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将一大块地平整的像黄色的地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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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土地平整之后春种的序幕就拉开了，当时我所在的生产队都是机械化播种，播种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起垅播种，一种是平播。我看拖拉机起垅的过程是这样的，队里的两种拖拉机都可以起垅，方法基本一致。首先是拖拉机先在地里空跑一次，在地里画一条直线。之后拖拉机就开始打垅工作，链轨拖拉机一次是起十一根垄，轮式拖拉机是六根垄。起垅时是按照已经画好的线行走，在工作的同时，划线器工作，为拖拉机继续起垅做准备。而且这样的机械化起的垄非常标准，像一条条的直线画在大地上，非常漂亮。这是用牛马来耕种、起垅所无法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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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虽然起垅、播种是机械化，但是其它很多农活还是需要原始的生产方式来进行。比如压地就是用毛驴拉着滚子在打好的垄上压地。这样的农活比较简单，大多数都是小孩干的活。因为我是新来的青年，很多的农活都不会干，所以队长就派我和另一个小孩去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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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当我接到这个活时心里很高兴，这个活不用力气，技术含量低，就是牵着毛驴在地里走，这个活不错。我来到了牲口棚里，把毛驴牵出来，来到压地滚子前。套上套包，带上夹板，就把驴套好了。赶着驴拉着压地滚子，到远离村子五六里路的地里去压地。这个压地滚子是木头滚子，滚子直径300多毫米，长度一米六左右，两端有两个轴，轴的外侧有一个木头框将棍子套在中间，外框的一个边拴上两根绳索套在毛驴身上。这样赶着毛驴拉着滚子，往地里走，边走边发出嘎吱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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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拉到地里眼前地垄一眼望不到头，我就赶着毛驴拉着滚子开始压地，一次能够压两根垄。压地的目的是将新起的垄压实，免得土壤水分蒸发，不能及时播种。一开始还不错，视野开阔，只有春风和毛驴为伴。可是等走过几个来回，就知道这个和毛驴散步的活也不好干。这一天腿脚不闲着也不好受，怪不得听说以前有的青年压地累得受不了，骑在毛驴身上压地，被队长发现一顿训斥，他说：你要把毛驴累死吗？你还是人吗？直到太阳要下山的时候，我才牵着毛驴收工了。回去的路上，两条腿都要迈不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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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收工以后回到青年点里，我就和老青年谈起今天压地的事。老青年对我们讲述以往他们所发生的故事，他们刚来的时候生产队里也是让他们去压地。结果有个青年别出心裁，把在学校的时候军训口令，移植到压地的驴身上。这里的农民指挥驴时，对驴喊的口令是驾、哦、吁。而他在压地的时候，就对驴进行了改造，要驴也要听从军训的口令。一开始驴不听，他就拿着鞭子打驴，经过他这样反复训练以后，这头驴完全能够按照军训的口令进行压地。他喊齐步走，那头驴就走，喊立定，驴就停下来。拐弯的时候就是左转弯和右转弯，等半个月压地工作结束以后，就把这头驴交给其他的老板使用。赶车老板不知道这头驴被训练过，还按照以往的口令使用，结果这头驴就不听使唤了。我们听了都哈哈一笑，不过我还是没有干过这样出格的事。不过在以后的几天里我试着，让驴自己走，我在地头歇着，结果是驴走得离我远了，就不听话了，最后没办法我还得迈着两条腿和这个四条腿的牲口在大地里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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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当时我下乡的农村生产队，春耕播种基本上都是机械化，只有一些小块地是人工播种劳动强度不是很大。人工播种是用牲口拉着犁，趟出垄沟后人工撒种。那个活都是有经验的老农撒种，我那时只能是做虑粪和培土的活。那时大田播种的庄稼品种有高粱、玉米、大豆极少数有小麦、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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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大田播种结束以后，主要的农活就转到水田的插秧工作上来。水田插秧的程序是，最先是将已经翻过的水田，用水进行泡田。水田泡好后，就用链轨拖拉机拉着靶田器，将已经泡好的水田，耙一遍，水田里就变成泥浆一样的。当然拖拉机不能完全把水田耙平，我和其他的社员穿着靴子在水田里，手里就拿着木耙子，把不平的地方耙平，水田插秧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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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接下来就是插秧工作了，这个工作很累，很辛苦。队长对干活的人进行了分工。有插秧的人和挑稻苗的分工，按照每个人、每天的工作量来记工分，多劳多得。插秧工作主要是女劳力来干，挑稻苗的工作是体力比较好的男劳力。不管是谁只要能够胜任这项工作，都一视同仁。有些老青年体力好的也有干挑稻苗的活，但是我比量了一回，我的体力根本就不能胜任这项工作。在平道上都打晃，更何况还要走田埂，挑着一百多斤的稻苗走在田埂上，一不小心就掉进水田里，我就只能干抛稻苗的活。这个农活比较简单，就是将挑到地头的稻苗抛进水田里，要抛的均匀些，好便于插秧的人随手就能够拿到稻苗。这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的稻苗是这么重？是因为这些稻苗是带着泥土的，因为这样的稻苗插秧后返苗快。插秧的工作我没有干，但是我还是能看明白的。插秧工作是这样的，在水田里事先拉一条绳子，绑在稻田两端的木棍上，形成一条直线，就按照这条直线插秧，而且行距、株距都要均匀，便于以后的田间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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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在这个水稻插秧期间，在水里干活体力消耗大，当地的老农回家都要增加伙食，做些比较好的饭菜补充体力。可是我就没有这样的待遇，只能还是青年点的玉米面大饼子、高粱米饭、白菜汤。为了增加营养我只能多吃，采取超量办法为自己增加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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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当插秧工作结束后有很短的时间农活不太忙，有些农民就在这段时间建房。这里建房的风俗也与我祖母家的农村一样，也是请乡亲去帮工干活。当时我也被邀请去一个本队的老农家去帮工盖房，我到他家里帮工。只能做小工的工作，是那种只干那种简单的力气活。对于当时的农村的农民来说，建房家庭生活中是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倾其所有，有很多人都要举债盖房，但是为了儿子娶媳妇，再难也要克服。当然还有一些人，根本就盖不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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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这里盖房与我祖母家的盖房有些不同，都是平地盖房，没有房岗。他们盖房还有一个特殊之处就在打地基的时候是用沙子灌在地基槽子里面，然后在上面用石头累墙。这里没有石头，这些石头都是花钱在几十里外的东山一带买的，再雇马车拉回来。不过这里盖的都是砖瓦房，砖瓦、水泥、木料、门窗都需要花钱购买，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很少是有人再盖草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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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去帮工首先就去帮忙起沙子。我和其它六七个人年轻人，拿着铁锹一起跟着他们来到村外一个比较低洼的地块。这个地方距离村子能有一里路左右，这里可能是经过勘探，知道这土地下面有沙子。到了地方我们就开始挖地面上的黄土，我们几个年轻人体力都比较好，一会的功夫就挖了一米来深的土坑。这是看见黄土地下的河沙，令人惊奇的是，在这黄土底下的河沙是那样的均匀、干净。而且这些河沙，不像河道里的河沙里面还有些小的石块和鹅卵石，这里的沙子，干净的程度不用筛就可以直接搅拌混凝土。看见了沙子，我们几个的干劲就来了，在十来平米的地方挖土。在这个土坑的三面撒土，流出一面堆沙子。黄土挖完之后，就开始挖沙子。这个沙坑里有水，我们都穿着靴子干活，这时我的新铁锹有了用处。我干累了，歇着的时候，他们也用我的铁锹干活。因为这个活非常的费铁锹，一会铁锹就跟砂纸抛光一样的亮，我也很高兴，这样我以后干活就能省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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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挖沙子比挖土省劲，效率也比较高，沙坑的上面很快就堆起一堆沙子。这时就有人把沙子装上马车，马车就把这些沙子拉回村里盖房用。沙坑越挖越深，起出的沙子也越来越多。我们这里的沙子层大概有一米来厚，据他们讲这是比较厚的沙层，再往地下还是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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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我们干了一上午的活，挖出的沙子基本够用了，我们就从沙坑里爬上来，到老农家去吃饭。我们边走边聊，我就好奇的问他们为什么地底下会有这么多的沙子。他们几个也不知道，只有一个年纪大的老农告诉我说：在前几年有个地质勘探队在这里工作过，听地质勘探队的人说，这里在几千年前是河流，所以这里的很多地方的地下都有沙子。当时我觉得这个解释很正确，也相信这样的解释。但如今我对这样的解释还是有些疑问，觉得几千是否时间是太短了，也许是几万年或者更长的时间，还有这么厚的黄土是从哪来的？是否有大洪水？这些都是永恒的不解之谜，无从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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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说话间我们就到了老农家吃午饭，那时候的人还是比较淳朴，尤其是东北人就是这样的性格，一定要把最好的饭菜给客人吃。吃的是大米干饭、豆腐炖肉。这样的饭菜和青年点的伙食形成巨大的反差，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样的饭菜我吃的很饱，也是难得的一顿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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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吃过了午饭，到了下午就开始铸沙槽子，上午已经有人已经把地基沟槽挖好了。大概是一米深，四五百米宽的沟槽。我们把沙子填进沟槽中，填满后，向这个沟槽中注水，水注满后，有的人拿着铁棍在沙槽中搅动，使沙子没有间隙，这样第二天就可以累石头盖房子了。老农盖房子请多少人，也进行算计，尽量用最少的人，干最多的活。我只能干些简单的体力活，所以第二天就没有我的活了，我就正常的上班去了。（未完待续）

2014年3月5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