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北大荒知青网

 找回密码
 中文注册
搜索
查看: 3478|回复: 1

马群进圈了(痴迷人生摘选6)

[复制链接]
痴迷老人 发表于 2011-12-24 12: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1-12-24 23:42 编辑

      我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喧闹声惊醒了。我激凌一下了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下地穿上鞋推门跑了出去。原来是马群回来进圈了,吆喝声、鞭子声、狗叫声、马蹄声,马儿嘶鸣声响成了一片。从敝开的窗子望出去,天已经暗了下来,西边天际上只留下一抹菊黄色的夕阳余辉。马圈顶棚上的灯点亮了,金武大爷正在把马灯一个个地点着,挂在灯光照不到的昏暗处的墙上。这是一栋足足有二十多米宽,五十多米长的高大的砖瓦结构的圈舍,里面用粗大的园木杆隔成了两个大马圈,地上铺的是地板,边上是一排厚木板钉成的喂马用的马槽子和行人的过道,外边连着圈舍也是一大片用碗口粗细的园木杆围成的露天马圈,是用来供马匹活动的室外场所。现在刚刚进圈的马儿们挤在料槽前焦急地等待着“开饭”,一个个伸长着脖子,不住地用蹄子趴着地板,打着响鼻,有的还不时地因抢位子互相嘶咬着。
       刘大爷在过道上端着个簸箕往马槽里添草,看我过来,就把簸箕递给我说道:“你来添草。”他随手在旁边拿起一根木棒,一边吆喝着,一边在槽子里不停地拨弄着。我忙到草棚里装满一簸箕草,学着刘大爷的样子,一边吆喝着一边抖动着簸箕顺着槽子添草。可能出于对陌生人的警惕,我一靠近都会引起马群的一阵搔动,马儿们惊恐地扬起脖子,竖起耳朵,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我,那样子象是在问“你是谁呀?我们怎么没见过你,”当我把草倒进槽里,它们就顾不上我了,低下头晃动着大脑袋嘎吱嘎吱地吃起了草料,吃得是那么的香,马圈里除了偶尔响起的嘶咬声外,听到的只一片咀嚼草料的声音。我伸手在一匹枣红马油亮光滑的脖子上挠挠,它只是自顾自地吃草,不再理采我。说真的,到这儿之前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漂亮的马儿,它们抬起头我伸手都摸不到它的耳朵,我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只和马背一样高,红的、白的、黄的、黑的各种各样颜色的油亮的毛皮象绸缎一样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圆圆的大肚子使我联想起在北京动物园里看到的河马的大肚子。
      我端着簸箕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地给马添着草料,并不时地用手把槽里的草料拨弄均匀,或在马脖子上或脸上挠一挠。刘大爷走过来迷着他那发红的眼睛看了一会我添草对我说:“添草时要少,要勤,要匀,马抢着吃才吃得香,才不剩草梗子。”“哎,我知道了。”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心里想,这喂马还有那么多的说法。马儿吃得差不多了,我又按刘大爷的嘱咐给马添精料,用小水桶在马号料桶里装上一桶泡好的豆饼,然后 均匀地撒在槽子里草料上面。马儿用嘴一拱,豆饼和草混在了一起,马儿抢着吃的更香了。上过一圈豆饼后又上了一遍麦夫子。不知哪匹可恶的马把一大滩粪便拉到了槽子里,我找了根木棒往外挑,结果反到把马粪蛋挑碎了也没弄出来。刘大爷走了过来,一声不响地脱去手套,伸手把槽子里粘糊糊冒着热气的马粪捧起来丢在圈里,然后从窗台上又抓了把雪把手搓了搓,在身上擦了擦,又去忙他的去了,我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呆楞了好半天。
      马儿的晚餐吃了有一个多小时,马圈里渐渐安静下来了。马儿们吃饱了的陆续地下槽了,有的横七竖八地散立在一边用舌头舔着小马;有的趴卧在圈外的地上休息;有的把巨大的身子靠在圈杆子上来来回回的擦痒,只有一少部分没吃饱的马还在槽子上慢慢地嚼着草料。金武大爷回家去了。刘大爷一手拎着个马灯,一手拿着个手电筒,一瘸一瘸地走过来对我说::“跟我去查一查圈吧”说着把手电筒塞在我手里。我跟在刘大爷身后,钻过圈杆子进到圈里,马群又骚动起来了,躺在地上的马用前腿支撑起若大的身躯立了起来,有的大马把小马招到自己的肚子下面,不安地摇晃着大脑袋,打着响鼻,不住地用蹄子刨着地,有的扬起了脖子,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惊恐地盯着我们,准确地说是盯着我,刘大爷是它们所熟悉的,引起它们不安的一定是我这个陌生人。我尽量不靠近它们,也没打开手电。刘大爷用马灯这边照照那边看看,接着我们又从栏杆的空隙钻到圈外,随着叫声早上见过的那只大黑狗带着几只大大小小的狗从黑暗中窜了出来,伸着舌头,呵着热气,围着我们乱蹦乱跳。这次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不象早上那样害怕了。我和刘大爷查看大门是否关牢锁好,检查圈杆有无松动。检查完狗儿们一直把我们送到马号门口。
       进了屋刘大爷点着电灯,把手里的马灯吹熄了,挂在墙上,回头对我说:“你吃饭去吧,”“大爷你呢?”我问道,“我歇一会”我迟疑了一下从网袋里拿出两个瓷碗就奔食堂去了。食堂早开过饭了,值班的炊事员和我一样也是今天刚分到炊事班工作的。他告诉我,蒋付连长特意来嘱咐给你留饭,在锅里热着呢。我谢了他,打好饭就端回了马号。刘大爷已经在炉子上烧开了一壶开水。他在鞋底上磕熄了烟灰对我说:“我也回去吃饭了,你吃完好好烫烫脚就睡吧,用热毛巾把肩膀头也捂一捂。”说完披上皮大衣,戴上皮帽子,拿起手电推门出去了。我真饿了,就把炕沿当饭桌,三口两口就把饭吃完了。拿出来脸盆,倒上热水洗了脸,烫了脚,也按刘大爷说的,咬着牙把肩上被扁担压肿的地方用热毛巾捂了捂。就铺开被褥,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把大衣和棉衣棉裤都压在身上。
      炕被刘大爷烧得滚烫,被窝里热呼呼的舒服极了,只是肩膀上压肿的地方还是疼的厉害,浑身又酸又乏。我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思绪万千。这是我来到马号的第一天,虽然只是短短的十来个小时,可是值得思考回味的东西太多了。一张张脸厐,一个个动作,一句句话语,一件件事情都象电影银幕上的镜头一样在我脑海里掠过,使我久久无法平静。我似乎学到了很多东西,又好象什么也没搞懂,好些事那样的另人费解,我在自己的脑海里划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但都无法回答。今天我认识接触了很多人,但又似乎一点也不了解他们,在我眼里他们一个个都是个迷,我只是认识了他们的外表,还不了解他们的内心,他们有的似乎还很神秘,很陌生。但在他们的身上,在他们平凡的外表后面我隐隐约约地感到一种闪闪发光的东西,倒底是什么我一时还说不清楚,这更唤起我一种了解熟悉他们的愿望和冲动,我将长期和他们在一起工作生活,我需要认识他们每一个人,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我今天曾怪姜大爷太专断,不同意我放马。我觉得刘大爷太冷漠,没笑容,难以接近。金武大爷头上的疮我怕传染上,曾下意识地把我的行里和他的行里移开了一道缝隙,他抹在炕沿上的大鼻涕让我恶心,实在不敢恭维。还有他们那粗糙的黑糊糊的手,棉衣前胸前那油光发亮的污迹,身上那股在城里根本闻不到的味道,这些总感到有些另人无法接近。但也有另一面让我感动。姜大爷的豪爽和粗犷,金武大爷的朴实热情,小王的善意开朗,刘大爷的细心体贴,对工作的认真负责。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和他的外表完全是两回事,油光水滑的外貌可能掩盖着一付肮脏丑恶的灵魂,平凡的躯壳里可能是一颗金子般的心。刘大爷能用手抓起粘糊糊冒着热气的马粪,我就下不去手,这就是与贫下中农的距离。毛主席说过:“和工人农民交朋友,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中间有个立场问题或者态度问题,”看来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而是要拿出行动来,要在思想感情上来个变化,要在世界观上彻底与旧的观念决裂,来个脱胎换骨的改造。我翻身起来从挂在墙上的书包里拿出笔和日记本,就趴在被窝里借着昏暗的灯光写起日记来。我要把这一天的经历和想法都记下来。写着写着困劲上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趴着睡了过去。
[ali女士香水品牌排名去黑头which is the best晒后什么枕头好很好增高药排行榜晒后丰胸产品护肤圆通快递网点查询美白什么牌子防晒霜好用有效祛斑产品哪个好减肥美容电器什么牌子好瘦腿控油收缩毛孔产品哪个好gn=left]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咳嗽声惊醒了。抬头一看,刘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炕沿上一边举着烟袋咳嗽着,一边在炉子上帮我翻烤着棉鞋。日记本和钢笔放在炕边上,一定是刘大爷看我睡着了帮我收起来的。我揉了一下眼睛欠起身问道:“大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还不睡呢?”“回来有一会了,你看你鞋不烤干了明个怎么穿”“谢谢你,大爷,那你什么时候睡呀?”“我还要照看着马,半夜里还要喂一遍马,马不吃夜草不肥呀。你快躺好,看着了凉。”说着他伸手把我压在身上的大衣往上拉了拉。“那一会你叫我,我起来和你一起喂吧”“不用,明个你还有活呢,”“那大爷你不睡觉啊”“我这岁数觉轻,不象你们年青人,困了我眯一会就行了,你快睡吧,”说着他起身关了电灯,又从墙上拿下来一个马灯放在桌上点着,把灯蕊拧到最小,火苗象黄豆粒大小,屋里登时暗了下来。刘大爷又坐在炕上抽起了烟。我躺好可又睡不着了。大爷嘴里不时地发出吸烟时的啪啪声,烟袋锅里的烟火忽明忽暗。炉子里的火苗透过炉盖的缝隙把菊黄色的光亮映在他布满满皱纹的脸上,一闪一闪的,并在他瘦小的身子后面的墙上映出大大的身影。我忽然感到这个老人在我的心目中的形象突然变得高大了起来了,虽然认识仅仅一天,看起来冷漠,但我感觉到了他内心的火热,他那种内在的朴实、真挚、热情、无华的品格让我感触颇深,他身上显现的正是中国农民几千年来传统品格的缩影。
      黑暗中刘大爷轻轻地磕熄了烟袋里的碳火,似乎怕惊醒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地,拎起桌上的马灯,轻轻地带上门出去了。不久就听到远远传来他的哟喝声,好一会他才回来,动作还是那样的轻,生怕把我弄醒。他吸了一袋烟,就和衣倒在行里卷上把大衣盖在身上,也不知睡没睡着,不多一会又起身出去了,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他出去了几趟,后来我慢慢地睡过去了。
       我在马号的生活和工作就是这样开始的。没多久马儿们就和我熟悉了,它们可能把我和草料划了等号,见到我就等于有草料吃,所以我在它们眼里是很受欢迎的。不再是第一次见到我时那种吃惊的样子了,一见我走近就一个个隔着槽子和圈杆把长长的脖子伸过来,呲着大板牙,打着响鼻,用它那硕大的脑袋往我身上蹭,我用手在它们那绸缎一样铮亮光滑的脖子上或脑门上挠一挠,或用我的脸在它们的脸上贴一贴,它们训服的象小猫一样,一动也不动。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小鱼 发表于 2011-12-24 19:20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章所述,朴实细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中文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百度搜索|哈尔滨北大荒知青网 ( 黑ICP备2020005852号 )

GMT+8, 2025-6-17 19:54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