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徐凤云 于 2014-2-12 08:51 编辑
五、为了能说背报纸
我感觉能说真好,不管是在会上说还是在会下说,只要是站在人们面前说上半个小时以上,便会招来许多羡慕的目光,许多人就会认为这个人了不起。我的讲话水平和连领导比起来,差的实在太远了,简直无法相比,就是和一些能传播小道消息的老职工比,也相差好大一截子,别说在大会上发言,即使是在排里开会发言,也是脸涨得通红,心跳明显加快,紧张得不得了,有时明明是想好了的,到发言的时候便全都忘了,结果是前言不搭后语,磕磕巴巴的反复重复着一句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我决心要改变这种状况,尽快提高讲话的水平,如何去改变呢?一时还琢磨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有一天中午,我躺在炕上想睡个午觉,但怎么也睡不着,翻身的时候,无意之中左手碰到了一张报纸,于是,就顺手拿过来翻看着,看了几段后,发觉报上写的那些内容和郑指导员在会上讲的差不多,如果把报纸上写的文章背下来,到排里开会时,把报纸上说的那些道理和我的想法掺合起来,变成自己的话说出去,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向郑指导员那样,讲起话来滔滔不绝,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开始背报纸上的社论和评论员文章了,每天兜里都揣着一张报纸,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看上几眼,干活儿的时候,利用在采石场的歇息时间看,吃饭的时候,边嚼着馒头边看,结果,常常是饭凉了,菜也凉了,食堂里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晚上如果不开会,我哪儿也不去,早早的躺在被窝里看报纸。二十连没有电,晚上宿舍里只有一盏马灯吊在屋子中央,大家睡觉的时候,把马灯亮光调的很小,暗红色火苗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不凑到灯跟前,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为了解决光亮的问题,我到卫生所要了一个小药瓶,在药瓶盖上捅了一个小洞,把棉花捻成细细的一小条,用牙膏皮子包上一小部分,从瓶盖下面的小洞中穿过去,并将牙膏皮子固定在瓶盖上,让绿豆大小的棉花绒毛露在牙膏皮子外面。然后,将小药瓶灌上煤油,把瓶盖往瓶子上一拧,没被牙膏皮子包上的棉花条子就泡在煤油中,这样,一盏小煤油灯就做好了,划根火柴点着,便能发出比萤火虫大一点儿的光亮,不但可以看报纸或干自己的事儿,还不影响其他人的休息。 到了晚上,劳累了一天的知青们,早已进入梦乡,为了不打扰别人,我将小油灯的光亮调到最低,火苗只有黄豆粒儿大小,离一尺远就什么也看不着了,要是靠得太近了,便会烧了头发,燎了眉毛,鼻孔被油烟熏得黑黑的,连早上吐痰都是黑色的。这些都没有阻止我背报纸的决心,就像着了魔似的,每天晚上都点着小煤油灯,一遍又一遍反复看着一张报纸上相同的内容。困意袭来,我用力的拍拍头,眼睛睁不开,我就在心里默默的反复背诵,直到牢牢记在脑子里,才吹灭煤油灯,并将煤油灯贴着炕沿的墙放到地上,常常是还没等翻过身来,就趴在炕沿上进入了梦乡。 连队休息的时侯,我来到饶力河边,踩着“吱吱”作响的皑皑白雪,呼吸着山野的清新空气,用口语叙述着报纸上一些文章的内容,叙述得高兴了,便用力敲打着树干,树枝上的雪纷纷落下来,洒满了全身,转瞬间,我也变成林海雪原中的杨子荣了。有时,我在雪地上打着滚儿,仰面朝天的躺在雪地上,眼望蓝天白云,背靠白雪覆盖的大地,双手一边一颗的握住两棵小白桦树,拼尽全身力气呼喊着:“我在讲话上要超过郑指导员,我一定能超过郑指导员!” 排里开讨论会或谈学习体会时,不用排长动员,我都抢先发言,每次都争取多说一会儿,渐渐的,我在会上讲起话来顺流多了,不但能抓住重点,有时还能解释明白一些问题,大伙儿笑话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有个老职工还夸我说:“小徐刚来的时候,开会让他发言,憋半天也没放出个‘屁’来,没想到才过去两个多月,讲话水平就比咱们强了,再过些日子就会和咱们排长不相上下了。”赵排长脸上也露出少有的笑容,他说:“小徐进步挺快的,以后连里开大会,你就代表咱们排上去发言。可要给我记住,一定要为排里增光添彩儿,要是给排里丢人现眼了,看我怎样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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