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的回味

                                                                         西瓜的回味

       去年八月六日清晨，回到久违的共青农场团部，故地重游，一切都是那么新奇，颇有目不暇接之感。浓浓的瓜味在发出诱人的香甜，万里晴空清爽洁净得像刚刚洗过一样，让习惯城市灰蒙蒙天空的知青们惊叹不已。北大荒金秋的美景却让我打开记忆的闸门，尘封的往事在眼前浮现，变得越来越清晰。我纳闷，那么久了，那些往事怎么会一下涌入眼帘，难道是触景生情？

    那是四十年前同样的的金秋时节，那顿西瓜宴始终让我难以忘怀。我当时在场部副业连，第二批来团的小上海被副业连一下接收了几十名，当初他们仅仅十五、六岁，对北大荒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很快，繁重的劳动压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不仅演绎了我们二年前刚下乡所不屑的各种稚嫩，还遮掩不住小上海独有的娇气；家里带来的好吃的很快被吃光了，想家的折磨像传染病一样到处蔓延，给宿舍的小上海们染上一片片嚎啕的哭声。说来也怪，想家的折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被北大荒的金秋所融化，被日益见长的食欲所替代。

    北大荒的馒头是养人的，淀粉化成的脂肪迅速壮大他们柔弱的腰腹，滚圆了他们清秀的面庞，馒头对小上海们的催肥是速效的。由于当时现役军人作为军垦领导，他们的军旅生涯从来没有一日三歺都是白面馒头的待遇，也严令知青食堂必须以粗粮为主。盛产小麦却不能进食，却要不惜高价从外地想法弄进粗粮，是当时现役军人在兵团执政给知青的见面礼。由于进粮渠道不正规，加上战备一直是储备新粮吃旧粮，知青食堂伙食普遍急剧下降，饮食习惯以大米饭为主的小上海们格外不适应；食堂的饭菜对他们失去了吸引力，膨胀的食欲帮他们更钟情金秋飘香的瓜果。

    北大荒的西瓜的确好吃，我们刚刚下乡（68年10月15日）分到五连，第一件急于要办的事就是逛逛仅有4里之遥的萝北县城，当时县城街道萧条冷落得出奇；返回时，突然发现一个当地人悄悄拿几个西瓜叫卖；当时大地的农作物已被白雪掩埋，西瓜在城市早已绝迹，可眼前每个五斤左右的西瓜油绿滚圆，不能不让人喜出望外；五角钱一个西瓜到手，我们三个人蹲在路边开啃，红沙瓤娇艳得让人垂涎，西瓜浸透了北大荒深秋的冰冷，可口的让人称奇；新鲜爽口得入口即化，香甜得让人叫绝，那是我们平生尝到的最好吃的西瓜！当我们三人想吃第二个时，卖西瓜人早已不见踪影，当年西瓜小贩叫卖像地下党接头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不敢在我们身边守候，我们后悔没一下多买两个。就像一桌盛宴，刚刚动筷品尝来不及回味突然下桌，该是多么懊恼和失落！

    对北大荒金秋的感叹和眷恋，正是始于这个西瓜！一年后的秋天我在抚远，别说西瓜，连青菜都难以见到，到副业连算起来也是二年再没尝到西瓜味了。

    当年我们副业连的瓜地是全团的种瓜基地，至少团部的消费供应是独此一家，老职工房前屋后的空地宁可荒芜也不敢耕种，更不用说种瓜了。独有的瓜地是副业连人骄傲的专利，丰收的瓜地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可以随意分享，瓜却是可望而不可得：当年的瓜是不随便卖的。吃不到嘴可以饱眼福，看不到可以饱耳福，望梅止渴的故事可以在知青宿舍随便组织起一顿精神大餐！老职工描绘的烧烤毛豆粒的香嫩和各种瓜果的可口，更令小上海们垂涎三尺；“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必须亲口尝一尝”这句耳熟能详的毛主席语录，更加剧了小上海想知道北大荒瓜果的味道，瓜香不单加剧了他们品尝的冲动，更想融入书信让家人分享他们丰收的果实。瓜香诱发的食欲让知青成了各种故事里的原型，好在敢有传说般“英雄”壮举的那是二年前个别老知青所为，早已为人们所不齿，和这帮小上海们更是绝缘的。瓜香的诱惑更让小上海难耐，真怕罢园了再也尝不到。

    终于，知青的渴求没落空。大概是秋末的一个夜晚，疲惫让知青宿舍里陷入沉静，大部分都已入睡。突然门被叫开，几名老职工气喘吁吁说给我们一个紧急任务，随后背来的几个麻袋扔到宿舍地中间。正当我们不知所以然时，紧急任务的谜底揭开了，原来是让我们先吃西瓜，然后再布置任务！用不着任何战前动员，宿舍里的知青们马上紧急行动起来，祛斑产品哪个好眼影eye shadow reviews保湿左旋肉碱哪个牌子好很好好用吗护手怎样去眼袋去痘印小腿减肥评价怎么可以瘦脸外用减肥女士香水品牌排名非常好抗衰老什么牌子好有效美颈霜哪种好用人手一个五、六斤重的西瓜，轻轻一碰就四分五裂，简直是沙口的甜，入口不用嚼就化；贪吃时语言都是苍白的，没人笑别人吃相的不雅，没人说话，如饥似渴是最恰当的，只听一片频率很快的吐噜声；很快，带着残红的西瓜皮堆成一堆，炕沿下像下过雨一样，湿成一片，这是嘴角分流的西瓜汁汇积而成的小溪。当我们吃瓜速度明显缓慢时，老职工领队摊牌了：不能白吃，要留下西瓜籽。再一看，地下一片狼藉，哪有西瓜籽，原来大家哪顾得上吐籽，都吞咽到肚里。无奈，当我们开始认真吐籽时，圆滚的肚子早发出预警信号。有人说运动可以助消化，可肚子涨的连直腰都困难，别说走路和运动了；又有人出主意说，吃咸的可以帮助再吃西瓜，很快，小上海们库存的家底咸菜很快被扫荡一空。瓜又下去不少，吐的西瓜籽也可以交差了。余下的就是无穷的回味和无尽的赞美，再就是接踵而来的起夜。每人吃几个西瓜无法统计，当时知青半斤重的馒头一顿四个不算稀奇，可每人平均吃的西瓜，还是让老职工惊讶了很久。

    第二天，吃瓜要绝对保密的承诺早忘到脑后，夸张加上卖弄使昨晚吃瓜的事态离奇而古怪，迅速在团部其他单位加以传播。卖弄换来的称羡，让我们副业连的知青们自豪了很久。吃瓜的倒没事，因是送上门的任务。副业连决策者怎么过关我们当时不清楚，只知道为了让我们解馋，想出吐籽的主意，尽管理应充分，但还是逃不脱一顿狠批，据说还受到团里严厉处罚。尽管老职工和他们子女无缘享受吐籽的优惠，更别想尝到西瓜的味道了，知青一顿西瓜大餐，却要经受一段离奇的决策，可决策者的苦心当时却并不被知青理解，几十年过去了，不知会换回多少还念北大荒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