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火鸟 于 2021-2-11 09:09 编辑
《深度痕迹》第九章 过年的日子
春节就快到了，小玉家乡宾城县和兰花镇那边关于她母亲的事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小玉不好意思给贺主任打电话，她告诫自己要有耐心，人家贺主任挺忙的，不能总是催人家，再说了30年都等了，多等一个月还怕啥？等春节我回家时到县和镇里去看看就知道怎么个情况了。道是眼下的住房和工作的事让她要急着处理。回家前她就要把住房退掉了，因为租期在春节后就到了，节后回来还租不租要看工作情况定，她已经和小红姐在一所按摩培训学校学习了一个月，还要学习两个月，如果节后回来能找到浴池或洗浴中心按摩和搓澡的工作就不用租房了，找不到就还得租房，一个人租房也很难，租大的房费贵而且也没必要，租一屋一厨的也要最少300元，还得碰上合适的，多数租金都在350左右，合租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小红姐让她实在不行就暂时搬到她那去，反正她现在是一个人，两人做个伴挺好的，她那个准“老公”已有三个月没有消息了，人不见影、，连个电话也没有。小红姐说看来是个靠不住的人，怎么忙来个电话也不费劲吧？给他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看出这个人办事就不牢靠，她也不打算指望那个人能和她怎么样了，小红姐说节后就开始找工作上班。小玉还是没决定好到小红姐那住，万一那个男的来了怕对小红姐不好，还是等节后回来看看在说，春节前回家行李物品就先寄放在小红姐家。 小玉回家过年的时候，本不想打扰贺冬生，可是那天没买到车票，但她想提前到县和镇里去见见周副县长和吕镇长，无奈只得给贺冬生打了个电话问他能否帮她买到票，贺冬生找到了车站派出所的一个警察朋友把小玉送上车补票才回到县里。她觉得第一次见周副县长不能空手，特别是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又快到春节了，见自己家乡的父母官，将来她家还不知道有多少事要人家关照呢？现在又是她家的恩人， 一定要给人家带点礼物，否则让人家觉得我们这个人家是不懂礼仪、知恩不报的不义之人。贺冬生也同意小玉的想法，还帮她出主意让她买了香烟和好酒，小玉又买了省城的风味食品百年老店秋林公司的红肠，一些给周县长，再给她妈妈带一些。在县政府大楼的收发室她和周副县长通了电话，赶巧周副县长在家，周副县长热情地接待了她，还向她问起贺主任的近况，让她见到贺主任时给他代好，也告诉她她母亲的事镇里已答应给予解决，让她去镇里找吕富贵镇长听信。小玉非常高兴地向周副县长道谢，又从旅行包里拿出给周副县长的礼物说：“周县长，快过年了，我给您带了点年货和省城的特产，礼轻情意重，请您一定收下。” “哎呀，孩子你们家够困难的了，还给我买东西，我心意领了，这些你带回去给家里过年用。” “周县长，这都是我工作挣的钱买的，我也给我家里买了，谢谢你，你就收下吧，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那好，把烟我留下，酒我留一瓶，剩下的你们回去过年吃了喝了正好，就这么定了，不许再讲别的了，我也谢谢你的心意。快回家去吧，家里等你回去过年呢。” 小玉只好按周副县长的意思办了，她又一次感谢周副县对她家的事的帮助，还说以后事情都办完了，一定还要好好谢他。周副县长笑笑摇摇头说：“我和贺主任和左区长都是好朋友，能够做到的一定要帮忙，你不用客气，快回去吧。” 小玉赶到镇里却没有见到吕镇长，镇政府的人告诉她吕镇长到省城办事去了。小玉只好坐车回家，等到春节后再来。 这个春节是小玉家自她爸爸去逝后最快乐的一年，这主要的原因是小玉带给家庭的好消息，县里已同意解决她妈妈遭受伤害的事，她妈妈为此申诉了二十多年的事已经看到了曙光。另外她二哥家今年农副业双丰富，玉米、大豆卖上了好价钱，养的肉牛、猪和鹅也都卖了不少钱，为此二哥家买上了四轮拖拉机，这预示着小玉家今后种地也可以有自己的机械化了，当妈的看到自己的儿子家日子越过越好比自己过的好更开心。的确小玉家的日子仍没有大起色，虽同在一个村子，种的地也比二哥家多，但产量却没有二哥家高，养猪、养鹅也仅够自己家吃肉的，牛根本没养。这一方面是大哥、小哥不如二哥会种会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地多反而顾不过来更多的副业，加之小玉妈还是经常要吃些补药和营养品什么的，花费也多，虽然有小玉每月的补贴，日子仍过的不富裕，人家二哥家不但买了车，还买电视机、安装了电话，那可是村子里除了小卖店以外的第二台电话呢。小玉说如今二哥家也是村里的富裕户了，是“小地主”。遗憾的是二哥的日子好了可并没有给小玉家贴补什么，过年不但没给妈妈一点钱不说，也没请他妈和一家人到他家吃顿饭。除了大年三十他一家人到妈妈家吃年夜饭，连吃带拿，把小玉从省城带的好酒、红肠、糖果等拿走一半外，整个一个春节再没照面。气的小玉和小哥直骂他不孝、自私，没良心，当年二哥结婚的费用不都是妈和他们这些人省吃俭用给她操办的，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小玉妈也生气，但她没骂二哥，那毕竟是她亲生的儿子，要怪只能怪当父母的没教育好，她劝小玉和她小哥别跟二哥计较，他成家后自立门户也不容易，柴、米、油、盐、酱、醋、俩孩子上学、顶门过日样样都要花钱，你们成家后就会感受过日子的难处了。 “不帮家里就算了，对妈总该尽点孝吧，过个年，给妈买只鸡、送条鱼也行，连块糖也没买，还连吃带拿的，这叫啥儿子？”小哥不服气地反驳小玉妈的话。 “就算都给我的两个孙子吃了。”小玉妈说。 “妈，二哥也是的，平时每次我回来都叫你孙子来拿好吃的，我那是给你买的，你都给你孙子，二哥就想他自己家和他儿子，怎么不想到他老娘身体不好需要营养，需在照顾，你就是惯着你二儿子和两个孙子。” 小玉妈被姑娘和儿子说的也没话可说，半晌才自言自语道“你们都是妈的孩子，让妈怎么办？他能不让妈操心，自立成家也就行了，而且你二哥说咱家就他有了后代，应该重点保护一下，虽说有点强词夺理，可也有点道理，妈就这么两个孙子多给他们点应该，等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妈也多给你们，可是你大哥看来成家困难，老三至今也不愿找对象，小玉还小，你们三人也真够妈操心的了。” 小玉和她小哥见到母亲也难过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小玉妈又说到：“要说你二哥还真有点像你爸，勤俭、吃苦、能干，当年妈就是看你爸这些才嫁给他的，当年你爸爸还是个正义和富有同情心的人，但后来却变得自私起来，遇事先考虑自己，从不吃亏，也是那些年生活艰难把他逼的。我最初认识你爸时，他可是个仗义执言，很有正义感的人，是坎坷艰辛的生活让他改变了，他们这种做人的态度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还真是能保护自己。但在平日里可就会遭人反感，特别是亲人之间，没有一点谦让、孝道是不行的。这一点他不如你爸，他不像我们家的人，像谁呢？难道是时代在改变？你们别学你二哥，将来他的儿子要是也这么对他，他就会知错悔晚了。咱们还是要仁爱地批评他、感化他，我就不信，咱们老是给他、贴补他，他就不知回馈他的亲娘和兄弟姐妹？总有一天他能变的，只是时间的早与晚。” 实际上让小玉妈心里难过的还不止是二儿子的自私与不孝和两个儿子的不能成家，更让她难过的是他的三个儿子除老大是残疾，那两个儿子尽管都念到高中却都没成才，而且都不知为他们母亲的遭遇去讨公道，老大天生残疾没办法，老二聪明能干却只顾自己，老三又是老实的近乎窝囊，根本不出头。就苦了一个初中生的姑娘，家里的事都是小玉到镇里、村里、县里跑的，受苦受累不说，肯定要受人家的欺侮，这让当妈的比什么都难受。当妈的知道要是有别的办法，或是儿子有一个成才成气的，她是绝不会让女儿到处为她的事去上访申诉的。在当妈的内心深处她是又爱小玉又心疼她，更为自己有这么个好姑娘而自豪，从性格上小玉太像自己了，执着、诚恳、倔强、重感情、吃苦耐劳，唯一不太一样的是小玉是得理不让人，比她厉害，还有些任性。而当妈的却有很多的宽容，这也可能是文化和年龄所至，也可能是女儿比妈妈更倔犟，小玉妈常在闲下来的时候想，等她的事彻底解决了不论怎样也要让女儿去学点什么技术，花多少钱也要学。小玉的姥爷姥姥临终前曾给她留下了一些古董字画，文革中她父母是冒着性命危险藏下来，这些年里她一直藏着，据她母亲讲这些东西是祖上几辈传下来的，这些年她连孩子们都没告诉，文革中它们是封资修的东西，这些年它们也一直不被人重视，但她的父母告诉过她这些都是祖国优秀的文化遗产，是无价之宝，总有一天要重见光明，恢复它们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从改革开放到现在，虽然她生活在消息闭塞的农村，又不太接触城市生活和文化，但也经常听听广播，她估计这些东西快要体现它们的价值了，只是她对这方面缺乏常识，她不懂古董字画这个行当，她在家时看过她母亲画国画她是很喜爱的，虽然也跟母亲学了一点中国画的常识，但对古董字画的投资和收藏却一窍不通，她常想等有空的时候她要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或是让小玉在省城抽空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小玉却是一直也没时间去办。 大年初八小玉就要返回省城了，她还是要先到镇里同吕镇长见一见把妈的事落实了。一大早哑吧大哥就替她背着包送她到村口，其实每次都是这样，哑吧哥哥只是不能说，但他心里是爱他的小妹的，而且是三个哥哥中最爱的一个，他已经33岁了，尽管没文化，不会讲话，但心里却都明白，他知道小妹爱家，总是给家里带回好吃的、好穿的，他感受到小妹每次回来妈都特别高兴，他也特别高兴，小妹是给家带回欢乐的人。再一个原因是小妹长得好看、漂亮，他愿意看到小妹。每次见到小玉回来，他都用手比划说小玉更漂亮了，本来年轻女孩就是这样，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嘛。他虽然聋哑，但其它都是正常的，也想要找对象，只是至今没有合适的，前几年曾有人给他介绍过几个残疾人，不是比他大就是比他更残，妈妈也怕他们撑不起家，大哥也嫌他们又老又难看，哦哦地比划说，要小妹这样的，搞得家里人都笑了，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的捂上脸。再说大哥也特别任性，再加上终归是残，与正常人处理事情有一定的差距，在村里也经常与人打架，只要是他认为不对的，他就要哇哇地冲人喊或是要打人家，弄得小玉她妈为大哥伤透了脑筋，只好总是把他带到身边，让他帮小哥干活，但他和小哥也是经常打架。小哥至今不愿结婚这也是一个因素，怕媳妇进了门，与大哥相处不了，小哥是要养妈妈的，可这个大哥却让他很难办。为此小哥与大哥关系也很不好。所以家里只有小玉和她妈是大哥最爱的人。大哥每次送小妹都向她比画说要早点回来，还比划说要什么什么好吃的，而且是隔几天就到村口车站那看一看。这些都是小玉妈告诉她的。但在小玉的眼里她大哥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她可怜大哥，也担忧他的将来，她每次离家都要比划着告诉大哥听妈的话，多干活别惹事，说也怪，大哥听她的话时倒是像她的小弟弟一样，哦哦的一个劲的点头。那两个弟弟说他他可不听。 庆幸的是小玉上午在镇政府找到了吕镇长，但镇长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听说是周副县长让小玉来找他时表现得很是谦恭，直说他是周副县长的老部下了，对周副县长的指示都是认真照办执行。当问明事由后态度却是面无表情，只说道“这事还没研究呢，年前年后一直很忙，这事情他还要先听听有关方面和有关人员的意见，镇领导还要专门坐下来研究解决的办法，你先回去等信吧。” 小玉的感觉是吕镇长对解决这事的积极性不高，但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对他说“吕镇长，我妈的事给您添麻烦，等事情结束我一定会好好地感谢您的。” “那不用，周县长都说话了，我们一定要办，只是这事不太好办，要认真研究，你先回去吧。” “那好，这是我的传呼号，有消息您传我，我现在省城打工，另外，您在省城如有什么事要办需要我跑腿出力的尽管告诉我，办大事我不行，出出力您别客气。” “也别说大事不行，你家不是在省政府有亲戚吗？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要求你呢。”说完他直盯着小玉脸上的表情看，一副怀疑的态度，似乎要从小玉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小玉听说省政府的亲戚先是一愣，然后又突然醒过神来说“啊，您说的我贺叔是我家的远房亲戚，也多年没联系，要没有我妈这事还联系不上呢，也是找了多年才找到。您如果有事找他，我告诉他会帮忙的。”小玉说完心想多亏了贺主任曾经教过他见到县长、镇长问起她和贺主任的关系时怎么说，要不还真可能说漏了。人家周县长根本没问，看吕镇长这架势，要不是亲戚有可能就不给解决了呢。这个吕镇长真不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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