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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垦老黄牛――蒋文莱 ——我熟悉的北大荒人（二） （上海知青唐德华原创） 老蒋是黑龙江省农垦总局驻上海联络处原副主任。他一个地道上海人，没下过乡，怎么会在黑龙江农垦任职呢？ 事情要追溯到上世纪70年代。原东北农垦总局政治部主任赵清景“文革”中受冲击，后“落实政策”到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革委会任副主任。这位1938年就参加革命的老干部，解放战争时期已在张爱萍将军麾下担任团长。新中国成立后，曾任解放军驻秦皇岛某师政委。因军农生产搞得好，1965年在全军介绍经验时被国家农垦部长王震将军看上。一纸调令将他调往位于佳木斯的东北农垦总局任政治部主任。1970年初，他到加格达奇任职后遇上抗日军政大学时的同期学员——正在大兴安岭修铁路的铁道兵某师政委。老同学看到赵清景生活艰辛，就吩咐师后勤部给赵家送点白面、豆油之类的副食品。彼时老蒋正在师后勤部任助理员。一来二往，蒋文莱与赵清景熟悉了。 1983年，改革的春天已经到来，开放成为时代主旋律。已是黑龙江省农垦总局党委书记的赵清景作为垦区一把手，慧眼独具地看到黑龙江农垦要发展壮大必须坚持和依靠改革开放。设想在东部沿海城市设立窗口，引进人才和技术，出口农垦商品。在上海建联络处的构想在他脑海中逐渐形成。派谁担任联络处负责人呢？赵清景几经斟酌，想到已转业到上海的蒋文莱。此人头脑灵活、工作认真，对沪、黑两地情况都熟悉，是个好人选。就这样，老蒋的人事关系从上海调到黑龙江农垦。 老蒋上任后，到机场、车站、码头迎来送往成了他的日常工作。黑龙江农垦下属103个农场、9个农场管理局，还有不少直属企事业单位。每天往来于黑龙江、上海的同志不在少数，联络处接待任务很重。接送站看似简单，却不能有丝毫马虎。有时飞机因各种原因晚点，接机的老蒋只能耐心等待。有一次，一位领导的航班原定晚上7点到虹桥机场，谁知飞机一再晚点。老蒋片刻不能离开，守在出口处傻等。那里没有椅子，他只能找个墙角歇下来，一直等到晚上10点多饿得前胸贴后背才接到人。 老蒋待人真诚，不管官大官小，他都热情接待、周到服务；无论是干部还是普通职工找他，他都一样帮忙接站买票、安排食宿。在垦区享有很好的口碑。我们这些在总局机关工作的上海知青也都沾了光。因为回家探亲路途遥远，坐火车就要四天三夜，身上难免有点味道。以前下了火车挤公交，其他乘客见了我们都皱眉头、捂鼻子，把我们当作“乡下人”。如今，老蒋准会开车来接站。返程时，我们再也不用清晨到北京东路售票处排队买火车票，一切都有老蒋帮忙搞定。我们方便的背后，是老蒋的辛勤付出。联络处人员不多，老蒋经常亲自去售票处替我们排队买票。我刚到总局工作时，只是普通的一名科员。因经常要回沪探亲，免不了时常麻烦老蒋。十年如一日，每次接送站、购买返程票，老蒋都帮我妥帖地安排好，从不耽误。 老蒋的贴心服务，使垦区来沪办事的同志免除了后顾之忧。上海知青是农垦的宝贵财富，黑龙江是知青的第二故乡。老蒋充分挖掘知青人脉，为垦区经济社会发展服务。先后在两地成功举办上海优质商品展销会、沪黑两地经贸发展恳谈会等大型商贸活动，促进了垦区与上海经贸发展和交流。 最令我难忘的是上世纪80年代的一个春节，我正在上海探亲。大年初二清早接到电报，原来总局基建处的一名干部在上海嘉定探亲时不幸去逝，总局组织部委派我去处理这位干部的后事。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有点不知所措。老蒋得知后，立刻开车接我去嘉定慰问这位干部的家属。路上，他就安抚家属、发放抚恤金、召开追悼会等一一给我仔细指点。他告诉我，这位干部是同济大学本科毕业的大学生，“文革”中被分配到千里之外的黑龙江农场，在垦区工作了近20年，为农垦事业作出过贡献。现在不幸去世，他妻子中年丧夫，两个子女年幼还在读书，家里的顶梁柱却倒了。所以建议追悼会从简，抚恤金从优，具体困难尽量解决。我根据老蒋的建议向组织进行了汇报，部里很快答复同意。后来，这位干部的后事处理得很顺利很得体，家属也很满意。 难能可贵的是，老蒋退休以后热心依旧。有一次，原总局领导（后任国家农业部副部长）来沪，老蒋开着桑塔纳到机场接站。聚餐见面时，我们埋怨老蒋：“怎么不告诉一声？我们也可以去接站啊！你这么大年纪，又开着老桑塔纳，多不安全。”他憨憨一笑：“部长就愿意坐我的桑塔纳！” 吃苦耐劳的老蒋不仅对同事朋友热情，还特别乐于助人。有天晚上，老蒋送完站返回联络处时，看见一对父子在路边焦急地招呼出租车。夜间出租车很少，老蒋马上靠边停车了解情况，原来小男孩肚子疼得厉害要马上送医院。老蒋二话没说，让父子俩人上车，立即送往医院。后来这事在上海交通广播台播出，大家才知道。 今年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形势严峻。老蒋得知邻居一位医生，每天坐公交车上下班，感染风险比较大。他主动联系这位医生，自愿开车接送其上下班，一直坚持到现在。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能帮人家就帮一把。”老蒋说，“医生是当下战‘疫’的主力军，确保他们健康，也是为防控疫情作一份贡献！” 老蒋今年已有80多岁了，背微微有点驼了，走路有些慢了，头上稀疏的白发也没剩几根，但他那颗心依然阳光、依然火热、依然年轻……我衷心祝福老蒋健康长寿，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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