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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爱,可以找出无数缘由
那是“把一切交给党安排”的年代,她读的是毛主席的书,学的是《人民日报》社论,看的是革命样板戏,想的是把组织要求作为操作程序全部输入大脑成为自己的行动。组织上忽略一道人类最基本的程序——恋爱和结婚。恋爱和结婚是非常个体化的,对“斗私批修”、“狠斗私心一闪念”的老实人来说,有点儿无所适从。组织提倡做革命夫妻,办革命婚礼,组织革命家庭。刘艳杰这样老实本分的知青不知道该什么时候结婚,跟什么样的人结婚,寻找什么样的伴侣,怎么组成革命的家庭。
下乡七八年,刘艳杰已成为二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她在爱情和婚姻上始终陷于被动,没主动爱过谁,追求过谁,而是被别人介绍来介绍去。有人给她介绍汤原农场商店副主任,她说她不想离开普阳农场。有人给她介绍一个普阳农场的,是上海知青,在3连。还有人转弯抹角地对她说,连长早在三年前就相中了她,想让她做儿媳妇,可是他的儿子是聋哑人,比她小三岁……
一个是上海知青、健全人;另一个是当地青年、聋哑人。她选了后者,理由是有家就要烧火做饭,拖着爬犁打柴;生儿育女,养鸡养鸭……建华是哑巴,可以不参加任何会,有时间做家务,这样她就可以一心扑在工作上了。
回家探亲时,她把这选择告诉了家人,他们不禁目瞪口呆。
“建华不能因为是哑巴就一辈子不结婚,我不嫁给他别人也会嫁他,残疾人也得有个家。”她对母亲说。母亲呆呆地望着女儿,哭着说:“你们语言不通,能过到一块儿去吗?你哪怕找个瘸子或瞎子也比哑巴强,最起码俩人还能交流啊!”母亲知道她腼腆,不爱说话,第一次探亲回去时宁肯下错站也不跟别人打听到站;宿舍来个生人她就躲在外边,不把那人等走决不回去。她要是嫁给一个不会说话的人,遇事两个人都不吱声,那日子可怎么过?
有人说,刘艳杰对陈建华是同情,不是爱情。同情是可以升华为爱情的,情感的每一条蜿蜒小道都有可能通向爱的绿洲。不爱,一个理由就够了;爱,可以找出无数缘由。不傻不残的哈尔滨知青嫁给了当地的哑巴,引起许多好奇和疑惑。那些聪明的或自作聪明的都想解开这一疑窦,想给让他们难以接受的婚姻找出点理由。有人说刘艳杰图的是陈建华家有权和有钱。
她气愤地说,我公公只是个连长,我结婚后工作没有变化,仍然在畜牧排喂猪,仍然穿着雨靴起猪粪。婚后,我们跟公公婆婆一起过,每月开工资都如数上交,然后他们给我5角钱交党费。那时,我兜里连一分钱都没有,妊娠时想吃水果罐头,建华跑到小卖店赊回一瓶。有这样享受权利和金钱的吗,有这样为权和钱去结婚的吗?没有!
成家后,他们家的话全靠她说,成了这个家的发言人。她锻炼得话多了,却没人交流了。她见别人家夫妻吵架就羡慕,夫妻都会说话该有多好,情话、闲话、笑话随着舌头转动潺潺流出,哪怕吵架说骂人话和绝情话也好啊,不管怎么说也有个回应。
下期 回首那如烟往事,他对她的爱足以淹没那片伤心地。会说话的男人有什么好?不见得像他那么善解人意,那么会疼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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