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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再林

返城后日记《我的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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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5-31 05:38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6月17日
      到三班的第一个班是愉快的。主任先生以三班缺人为名,寥寥地说了几句,但大家也很快就知道这不过是一种欲盖弥彰。我们年轻的同志在一起畅谈了和燕老道的斗争,几乎人人都有段不平的历史,有人为我不和燕老道大闹而遗憾,指出只有以牙还牙,豁出去干,他才怕你。我的解释是还不想采取那种方式,还是说理,让他充分表演。三班新老工人很是团结,大家一起打扑克、玩象棋,毫无那种死气沉沉,互相勾心斗角的情形。我和海水在一起,是10组,仍然在我过去2组的房间休息。这个组只两个老师傅加我们6个青年。正式组长是个混蛋,但没有来,由海水代理。整个一个上午到下午4点都没有活,下班前我们八个人卸了一车30吨的煤,轻松得像玩一样。无论干活多少,在这样的环境中,总是十分愉快的。
      当然,自己还是要学习和了解,不要发生顶牛。明天修江堤,让我们上夜班前去干半天,我请假了,理由是给父亲看病。本应今日去看病,昨日调到三班,今天日勤,只有明天去了。装卸工没有星期天,上夜班还得修江堤,这是什么政策?去年修江堤我们变成两班倒上班,抽出一个班干的,几乎把人累垮。不过,那时干部也得跟班干,就是有休息。现在,干部和我们上夜班的一起干一上午,下午就自由了,当我们夜里上班时,他们就可以睡大觉了。多么高妙的手法啊。当我今天看到燕老道下午坐在棋盘旁边时,我的心真是万分地激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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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1 05:19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 年6月18日
       天阴有雨,气温很低,甚至可以穿毛衣。
       去给父亲开假,大夫不给补昨日的假,又和大夫争论一番。大夫的原则是什么呢?父亲已经68岁了,开病假就是例行公事,不给办理退休,又干不了工作,自然是病假了,我晚来了一天就不能补了?懒得评论他。
       中午前去俊太那里告诉我串班的事,但全家都不在。
       中午无饭,给父亲买了点两和面的油条。上次买是用称称的,一斤9个,今天是按个卖,一斤5个,真是卖的越来越精了。有什么办法呢,还是得买。说是给鸡蛋,一人半斤,转了一圈,也没有买到。
        下午略休息,又上街买回二斤豆角和几根黄瓜。赵文春在通河街卖菜,给弄7瓶啤酒,又花掉4元钱。
            1974年6月19日
       下夜班。到于玥家一趟。于玥很少出门,正在家收拾小板棚子。大婶身体还好,精神更佳,对于玥是个安慰。我给大婶带两瓶水果罐头,聊表心意。
       从于玥家又至老朴处,由老朴处又到俊太家,还是没有见到俊太。俊太明天从哈站走,就不能送他了。
       下午去久珍处,拿回一些维生素丸。傍晚宪伟来,他听说我到三班,前来看看。清江也过来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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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2 05:08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6月20日
       一年一度的自行车纳税今年由单位给办,要交检车费,虽然不去检,个人要拿出2元7角5分。实在不明白一个自行车还要交这样高的税。
     这几个班货物线的活都不多。上午我们十组卸了一车C50的玻璃球,下午便和另一组到26道卸石头。这个班很累,平均每人20多吨。在和同志们闲谈中很有启发,我们不应对自己的前途悲观失望,我们这样大的国家,即使我们这里的斗争没有希望,我们的党是有希望的。全国的装卸行业,全国的铁路装卸工人还是要求革命,而且必定要胜利的。我们在一辆棚车上看到这样的话:装卸工同志们,我们汉口的装卸工已经实现了三班半。这对我们是多么大的鼓舞啊。现在的斗争需要靠集体,几个人或一个人的行动太单薄,而且有被消灭的危险。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被消灭,常常反而比在恶制度下更容易,虽然社会主义是我们热衷拥护的,而恶制度正是我们所反对的。
      大华今日又被雨淋得够呛,打算明天休息一天。
          1974年6月21日
      阴雨,街道泥泞难行。大华没有去干活,她的女伴上午过来,恰是我的学生,便一块玩了一会扑克。
      下午我去把过节的每人半斤鸡蛋买了回来。全亏遇到了熟人,不然连想都不用想。又买回一捆韭菜,打算明天包包子。顺便到邮局定了下半年的哈尔滨日报。久困于报纸之难,还是自己解决吧。
       阿妈前天晚上让伯和送来一只鸡,昨天就下了一个蛋,我那只有病的鸡也下蛋了,这就基本上解决了吃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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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3 05:20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6月22日
       昨天夜里在机务段卸了两车煤,午夜没有回休息室休息,就在机务段破烂的休息室里横七竖八地睡了一会。活不多,但休息的环境,那狼狈的情形,真是让人一想就要哭。有人就躺在水泥地上,铺着开花的棉袄,令人不忍睹视。
       下班后收拾了环境,略作休息,就被胡同里喧哗的声音吵醒。细问之,原来是一家邻居大白天被盗,窃贼越墙而过,撬门砸锁,拿走150元钱和一些贵重衣物。这家生活平时很简朴,困难得很,现金不是自己的,打击可谓大也。来了不少公安,鬼才寄希望于他们。
       于玥来了,谈了人生变迁,社会现实,迷惑之处太多。社会主义怎么搞,并不是处处都执行正确的路线,而路线的执行,还需要政策的保证。中国缺少统一的法治,结果造成许多不合理,不平等,形成如同苏联一样的特权思想和阶层。主席的路线是无比正确的,但如何去贯彻这条路线,使各项工作都在这条路线指引下得以正确地发展,却是远未解决的问题。我们对于那些热衷于谈路线,却闭口不谈、闭目不见现实中迫切的社会问题的人,不能不愤恨。对于我们这种失去前途的人,也只能以相反的道路反抗这无法克服的病态。
     中午留于玥喝啤酒,因为天太热,只弄四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菜:炸花生米,炸虾片,摊黄菜,拌一个凉菜。吃的是早晨剩的两和面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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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4 07:58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6月23日
        几乎用了一天时间,我们每个组都卸了两车煤或焦炭。
       在三班,其轻松自由的程度多少有些过分,和一班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起作用的是不老不新的一群,由于他们的影响,组长不似一班那样发威,群众、尤其是青年,一开始就养成了比较疲沓的习性。新老工人的团结主要表现在一致对上,而不像一班那样平时怨声载道,一旦有高压便明哲保身。三班曾发生几起严重的打仗事件均不了了之。类似一班的毕先生、苗大巴掌、刘克思之流,恐怕在三班一天都呆不下。至于“小刘克思”恐怕一开始就会遭到一顿无情的胖揍。三班用消极的方式对抗不合理的待遇,是一班远所未及的。
       单位一位同志家里杀猪,我弄了5·8斤猪肉,给阿妈送去2/3,剩下自己用。这样端午节就不用给阿妈买东西了。
             1974年6月24日
       今天端午节。早上煮了十个鸡蛋,弄四个菜,喝点啤酒,算是过节了。
       在去站参加工会组织的批判车站各车间偷盗分子的大会。车站各车间偷盗分子也太多,原因据批判者所言是因为中了“刘少奇阶级斗争熄灭论”的流毒。在被批判者之列本有一名共产党员,不知为什么,没有他的检查。
       大华上半天班,下午和她到阿妈那里。关于房子的事无希望,也不再寄托什么希望。
      晚上做的大米饭,肉炖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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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5 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5-6-5 22:22 编辑

                        1974年6月25日
       接到在友来信,谈要结婚。给他回信,指出目前不适宜,父亲的意见让其回来研究。大姐表示不管,所以也无法研究。
       去久珍那里,取回一些维生素,到南通商店给小毛一些。又到育英校取回一本书,是巴西斯密特所著的两个中篇《远征》和《圣保罗的秘密》。
       傍晚,淑英来说明天走,问有关去年放家里的麻袋的事。我不清楚,家里没有她的麻袋。她去大姐家里取她放在大姐家的20元钱,但大姐拒绝见她。她又哭闹了一场,不知如何收场。
       晚上8点许,北京的吴月弟在小宁的陪同下到家看我。吴月弟明天回北京,我拿20块钱和20斤全国粮票让他给买一条裤子和20斤挂面。小宁告诉我,他把大华上月的工资交给了宝龙,让宝龙给弄面。
            1974年6月26日
       天气时阴时晴,时雨时住。我们一个组卸一个车,到下午4点多还没有卸完。我因要和大华看一场电影,便提前回来一会。
       电影《半蓝花生》虽无什么趣味,但戏做的很好,听下去,哲理很深。它在反映群众学哲学用哲学的伟大革命中所产生的巨大变化是很有意义的。
        1974年6月27日
      除了上街买回一些黄瓜,在家呆了一天。新娜来家使用缝纫机做衣服,中午在这吃的便饭,一天也没有做完,明天再做了。
       中午大姐家来煤,卸在粮店那里,要用手推车拉到门口,我和大姐的几个孩子足足干了一个多小时。
      父亲对于住在大姐处总是不满意,让我无可奈何。今天我又向他讲了困难和解决办法。最合适的还是他坚持住下去。父亲已经糊涂了,可以预见将来会有更不随心的事,责任只有我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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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6 07:15 | 显示全部楼层
                             1974年6月28日
       在家读完《远征》并继续读《圣保罗的秘密》。这两部小说前者取材于19世纪巴西黑人挣脱奴隶制压迫的历史故事,后者描写资本主义的巴西黑暗的社会生活,主要反映资本主义社会中强盗和警察的一体关系,对于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们寄予极大的同情。作者在描写中对于社会广泛的阶层和人物进行了无拘束的刻画。与其说小说是在描述动人的故事,不如说小说正是一部生动的历史教材。
      大华明天要去马家花园劳动,我给其买了熟食,但没用买到面包,只好带馒头了。还去商店买了一件背心。
                          1974年6月29日
       一天的工作不紧不慢。到傍晚,一辆满装火柴的棚车着火了,我们奉命跑去维护现场,抢救物资。
      我们的工作是没有意义的。救火场上似乎没有指挥,很多人悠悠逛逛,尤其是穿着考究的干部,都要指手画脚一番,致使消防队员在旁边散步谈天。本来是先扑灭大火,然后到指定地点卸货,不知是谁的主张让把幸存的火柴成箱外搬,于是变成一包包的。由于乱扔,成包的又变成成盒的,散盒的。有的干脆全扔到了水里。抢救在烈火熄灭的情况下,这种特别的方式令人不能不感到滑稽。后来我们不得不用锹扒那成堆的火柴杆。好在终于有人说还是把车推到指定的地点卸车吧,才停止了继续把完好的火柴扔到水里,或散得如同天女散花一般。
      回到家很晚了,饿得几乎不行了。要知道在沉重的劳作中已经8个小时没有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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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7 06: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5-6-7 06:43 编辑

                                                 1974年6月30日
      大华昨天去马家花园干活,今天还要去,我临时给买了一斤饼干。她很辛苦,还要坚持,让我不安。
      怀芝二哥修理房子,我帮助打杂,忙乎了一天。现在是五点钟了,大华还没有回来,我还要做馒头,上夜班,感到十分疲乏。
                                                      1974年7月1日
      早晨下班没有看到大华,她已经上班走了。和父亲把父亲单位发的熟食吃掉,喝一瓶啤酒,感到很解乏。把环境收拾了一下,把大华的几件衣服洗了,略微休息一会,下午去道外,给父亲开假和药,顺便去老朴和俊太处。
       没有什么菜,买回一些西红柿和粉皮卷。天气太热,打算晚上不再点火了。现在已经是六点多了,大华仍然没有回来,实在是太辛苦了。
       报纸开始给送了,今天是头一份。为纪念“七一”人民日报发表了社论《党是领导一切的》。
                                                       1974年7月2日
      主任先生在点名会上大谈三班效率太低,批评我们组一天卸一辆40吨的化肥,最后落在卸50吨的那组的后面。效率低毫无疑问,任其说去,但大谈40吨落在了50吨后面却是混蛋话。我们的40吨是C7的车型,货件一个200斤,另一组50吨的是P型车,而且用叉子车作业,多一台机械多一个人,他们的货件是80斤一个的纸袋子。如果50吨的落在了我们40吨的后面那才是怪事,可恨主任先生向来只会颠倒黑白。
       今天一天也只是卸了两个车,一车P30的化肥,一车C50的沙子,一般地说这也对得起领导者的办公室操劳。
       今天车站又引进一个委外作业的队,为了提高车辆一次作业时间,头一天没有少干活。三站之所以养不住委外作业的人,原因就是铁路老子天下第一,以邻为壑,不讲原则,尤其是派班员先生,动则发威,而不是商量指导,他们认为委外队应该求他们,怕他们,而不是相反。他们不是想方设法调动委外作业的积极性,而是制造阻碍,动则曰“爱干不干”,他们这样作,倒霉的只有工作本身和我们装卸工。多少个委外作业的都呆不长远,不是极好的说明吗?
       下班很早,又去阿妈那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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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里农场董建国 发表于 2015-6-7 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1-25 07:49
谢谢兄弟关注!

看看你的日记,也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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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5-6-8 05: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5-6-8 05:36 编辑

                                                                1974年7月3日
      在车间参加学习“七一”社论。除了货物车间的,装卸只剩4个人,青年就我自己。这种学习真是滑稽。
     去国君那里谈了调三班的事。又去宿舍看刘书和高毓利。高毓利正在替刘长海写关于转正问题的材料,准备上交分局,措辞比较激烈。关于彻底底和燕霸天决战,此心早有,竞被生活所掣肘,未能投入公开战斗。战斗总要发生,只待时机罢了。
     下午去街上买回两个大面包,还有一些黄瓜。在市场上能够买到有的东西,也是一种关系,生活需要这种广泛的联系。
      傍晚大雨如注,雷声大作。约好了和大华一起去看电影《平原作战》,她在单位等我,我得早些吃饭,需要穿雨衣前去了。
      闲暇时开始看高尔基的《回忆录选》。
         1974年7月4日
      昨天因去晚了,大华自己看的电影。因为等大华,上班晚了一个小时,当时还有几个同志没有上班,影响了工作的安排。
       上午天气炎热,下午又是雷雨交加,胡同里的水冲进了外屋,好不容易堵住。每当看到这种可恶的居住条件,我的情绪就十分可怕,有砸烂一切的欲望。
       因为下雨已经两天没有送报纸了。我觉得有认真学习时事与形势的必要,不然生活就把自己完全地毁灭了。工人理论队伍的形成对自己是个鼓舞,这是带根本性的大事,可惜我们这里还没有人组织,只有自己努力了。我打算除了学习报纸上的史学资料,还要学习马克思的《格达纲领批判》、列宁的《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我觉得现在读的高尔基的回忆录《忆列宁》对自己的启迪是非常之大的。只有从理论上认识我们的现实,才能深刻地决定自己的活动,才能使我们知道怎样是正确的。正如列宁指出:“理论、假设、在我们看来并不是神圣的东西,是神圣的工具”“实质上革命正是在那过时的和狭隘的条件下找不到正常发展机会的智力的爆发。”没有思想,不掌握理论,就没有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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