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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联欢会专稿14
（1486）电影剧本 艾小乐寻爱纪
1978年，高考恢复，我考上了黑龙江大学中文系。那时，百废待举，各业复苏，文学创作开始兴起。黑大的学生创作热情很高。大厅前摆着长长的宣传栏，上面贴着学生手抄的作品用摁钉定在宣传板上，供师生课间观看，校学生会还举办各种讲座、讨论会和作品评奖。我凑热闹，在校四年写了十几部影视剧本、小说、诗歌、散文、文学评论等作品。因为是练笔习作，自知能力和水平有限，除了几篇影评后来在《黑龙江日报》和校报发表外，其余作品从未投稿发表。今天是哈北网庆祝建站七周年和春节网上联欢最后一天，为活跃网上创作气氛，特最后发一篇习作。这篇作品创作于1981年。当时在报上看到一幅漫画，好像题目是《高价姑娘》，画的是要结婚的姑娘要彩礼，天平另一边是家具、家电等一大堆物品。觉得挺有趣，便浮想联翩，创作了一个关于结婚彩礼的剧本，写的都是底层的小人物。我写的主题歌词还被大学同学谱了曲。 时过境迁，现在结婚的彩礼就不仅仅是家具家电，而是房子车子等物了。再说一篇：水平能力有限，又受当时社会环境风气有限，写的作品不成样子，只是抛砖引玉和再凑热闹罢了。 需要说明的是，我在大学创作的作品手稿因没有时间打字，都是我的好朋友，1964年下乡知青、联谊会27组组长马哮哆给我打的字变成电子文档收藏了。在此特向尊敬的马哮哆大姐致以诚挚的谢意和深深的敬意！
电影文学剧本习作
艾小乐寻爱纪
管大鹏
1. 松花江畔 纪念塔。长堤。游人。绿荫。蓝天。白云。 字幕：1981 北方冰城 恢谐的音乐起。 画外传来三个男青年的歌声。 男声独唱： “有个姑娘长得俏”， 男声二重唱： “嘿，长得俏！嘿，长得俏……” 2. 江面上 一条小船进入画面，镜头跟着小船。 船上，三个分别穿着红、蓝、黄色游泳裤的小伙子——艾小乐、宋明、江风——在歌唱。 艾小乐唱： “可就是眼光高！” 宋明、江风二重唱： “眼光高哇，眼光高！” 艾小乐唱： “任你追求心发焦，” 宋明、江风二重唱： “心发焦咧，心发焦，” 艾小乐唱： “她瞧你也不瞧。” 三人三重唱： “哎哟哟——， 有情总被无情恼！” 3. 江畔 歌声中，江畔一些游人望着江面上那条小船议论着，笑着。 4．江畔白天鹅石雕像旁 一个长发挽到头上、戴着白色太阳帽和宽大的茶色墨镜、着装朴 素的摄影姑娘正在为一对着装入时的青年恋人拍照。 画外歌声： 艾小乐： “有个姑娘长得俏，” 宋明、江风： “嘿，长得俏！嘿，长得俏！” 艾小乐： “可就是身价高！” 宋明、江风： “身价高咧，身价高！” 照象姑娘为青年恋人照完了象，青年恋人听着歌声摇摇头，笑着 走开了。 照象姑娘向江边迈了几步，听着歌声。 艾小乐的歌唱： “东西要是给得少，” 宋明、江风的歌声： “给得少哇，给得少，” 艾小乐的歌声： “她瞧你也不瞧！” 照象姑娘听到这儿情不自禁微微咧开嘴，笑了。 三人的三重唱： “哎哟哟， 你只好赶快一边靠！” 5. 江面小船上 歌声结束时，小船上的宋明和江风突然先后隐去了，只剩下了 发呆的艾小乐。（定格） 跳出片名字幕： 艾小乐寻爱纪 6. 市内高楼区全景 高楼区的上空传来了鞭炮的炸响声。 镜头从上空向下推进。 7. 高楼门口 年青的张丽云身着粉红色的婚纱礼服走出楼栋后，身穿黑色礼服 的宋明手捧鲜花献给张丽云。 身穿蓝色西服的“司仪”艾小乐手一伸：“请上车。” 张丽云：“他在我家，我看就这么上楼算了。” 充当男嫔相的江风：“那可不成，结婚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新娘子抢过话：“那可不一定。” 新郎尴尬地一咧嘴。 充当嫔相的江风新结识的女友许梅扶着张丽云说：“怎么也得坐车转一圈啊。” 艾小乐：“是啊。不然你们小俩口吵嘴时翻小账，又该埋怨（学女声）：‘恨人，嫁给你算倒霉了，连个车都没有！’” 众人大笑。 新娘冲艾小乐：“去你的！” 艾小乐指挥众人上车！ 8. 路边 十几辆双座黄色的摩托出租车整装待发，好不威风！ 新娘、新郎上了第一辆车。 其余人上了后面的车。镜头升起。 9. 鸟瞰 我们看见这支特殊的车队绕着高楼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10. 楼门口的一侧 车队到了。新娘、新郎下车。扛摄像机的、端照相机的一阵忙乎。 11. 楼前一块空地上 艾小乐站在围成一圈的来宾当中宣布：“宋明、张丽云新婚庆典 开始！”他手一抬。旁边的一个小乐队奏乐。 镜头围着人群旋转着，我们看见新郎、新娘依次向主婚人、证婚人鞠躬，向司仪艾小乐鞠躬，最后是夫妻对拜。 艾小乐的手一挥，音乐嘎然而止。 艾小乐：“我宣布，宋明、张丽云结婚典礼到此结束，请各位来宾参观新房！” 12. 新房内 一间屋，里面摆着简单的家俱，比较现代化的是一台彩色电视机。 13. 凉台上 江风和他的女朋友许梅正在窃窃私语，不时发出会心地微笑。 画外传来艾小乐的声音： “哈！二位《天仙配》可真会抓紧时间哪，不陪新娘、新郎啦？” 许梅羞怯地闪开了。艾小乐进入了画面。 江风：“别拿我们开心取笑，小乐。说真格的，咱们三个朋友可 就剩你了，你打算何时结束你的单身生活？” 艾小乐满不在乎地：“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嘛！还是那句话： 暂时不考虑婚事问题。趁着年青，多玩几年。没听说嘛，外国的独身主义也开始在中国时髦起来了。自个儿过，多自在。” 江风：“得了，别拿这些话掩饰自己了。”许梅：“狐狸够不着葡 萄，就说葡萄是——”两人一起：“酸的——。” 小乐做了个鬼脸。许梅忍不住哧哧笑了起来。 宋明、张丽云进入画面。 宋明：“什么事这么好笑？” 艾小乐打岔地：“我们在谈新娘子真好，新郎真幸运。不然，我 还真怀疑有男到女家这码事。” 张丽云：“你不是说我们女同胞眼光高、身份高吗？” 艾小乐掩饰地：“那不过是唱唱而已。艺术真实不等于生活真实 嘛！” 张丽云：“你就是会说！” 艾小乐：“这儿还有一位幸运的呢！”他的手搭在了江风的肩上。 张丽云兴奋地拉住了许梅的手：“真的吗？江风也到你家来？” 许梅羞怯地点了点头，说：“不过，丽云姐，我不到小江家里去是因为我是独生女，我父母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舍不得放我出去。我们住得都是不太远。”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艾小乐看了一下表，猛然说：“时间快到了，我得马上走。” 宋明一愣：“你干什么去？” 艾小乐支支吾吾地：“啊，这个，没什么，我得去个人家，人家找我，我，我得马上走！” 张丽云：“哪有来宾未散，司仪先溜的道理？一会儿到饭店，我还得给你这个大司仪敬酒呢！” 江风：“你是不是有约会呀？” 艾小乐忙说：“老弟猜对了！今天，我有个约会，头一次见面。” 宋明高兴地：“真的？那你快走吧！” 许梅半信半疑地问：“哪来的女朋友？” 艾小乐：“别人介绍的。《她从雾中来》。”艾小乐扬了一下手，算是再见，转身溜了。 宋明和江风，张丽云和许梅互相疑惑地望了一眼。 14. 富有特色的中央大街上。 石块铺成的街道上，各种车来来往往显得很挤。 音乐突起。 一双脚拼命蹬着自行车。 镜头拉开，艾小乐在自行车道上熟练地驾车曲线行驶，不时超过一辆又一辆自行车。 街道和骑自行车的人在镜头前急剧摇晃。 红灯亮了。 镜头直冲红灯冲去，音乐急停。 15. 十字路口的交通岗楼前 一个戴着白手套的青年交通警察小魏冲着艾小乐敬了个礼。 艾小乐一愣。 小魏：“同志，您闯红灯了。” 艾小乐：“对不起，我，我有重要事。” 小魏：“对我们来说，保护每位公民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一个骑自行车的老者在一旁插话：“小伙子，穿得这么好，是不 是有约会呀？”另一人搭话：“约会晚了，就该早点出来，玩命可犯不上。” 小魏拿出了一张收据：“按照规定，罚款五元。” 艾小乐无奈，只好掏钱，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大把糖块，他递了 上去。周围人哈哈大笑。 小魏却一脸冰霜：“同志，请您严肃点好不好？” 艾小乐：“我的钱放在我的衣服兜里。” 围观的群众笑声更响了。 一个胖子说：“废话，你的钱能放在别人兜里吗？” 艾小乐看手上的表更急了，对交警说：“我是说，我这身衣服是 借的。这样吧，我把车子留下，晚上带钱来取！”他说完，转身跑了。 一个瘦高个：“哎！如今的年青人真没出息，摆阔气，借衣服穿！” 小魏思索片刻说：“同志们散开吧，也许他真有急事。” 16. 一组快速镜头 艾小乐顺着一条大街跑着。 他拐向另一条街跑着。 一条正在铺设管道的沟挡住了去路，小乐四下望望， 踏上了一块当独木桥的跳板，这边有人喊：“危险！”小乐镇定地双手分开保持平衡，小心地走了过去。 17. 某新建高楼和楼梯上 艾小乐顺着楼梯，边往上跑，边脱下了西服、领带。 18. 一家新屋里 艾小乐推门闯进来了，放下西服，脱下裤子，气喘吁吁地说：“二嫂，衣服，还，还给二哥，”他从西服兜里抓出那把糖说：“谢谢你们了。” 一个年青的少妇说：“小乐，你急什么，衣服明后天还不一样吗？你二哥也不穿。” 艾小乐抓起自己的一套工作服，换上，问：“二嫂，我还有事，得马上走，家中有吃的吗？” 少妇扎上了围裙，说：“你等等，我马上给你煮碗快餐面。”她进了厨房。 “噹、噹……”墙上挂钟响，指针指着十点。 艾小乐等不及了，转身走了。 少妇端着饭菜出来，见人跑了，十分惊疑。 18. 行驶中的汽车驾驶室里 一辆挂着黑纱的送葬车在街上行驶。 驾驶室里。 艾小乐看了看手上的表，对司机说：“还好，没误了为张大爷出 葬。” 司机手握方向盘注视着前方，问：“你干什么去了，跑的那么急？” 艾小乐悄悄对司机耳语。 司机一愣：“红白喜事怎么赶到了一天？” 艾小乐：“喜事是早定好了的。丧事是突然出现的。多年的老邻居了，不能不帮忙呀。我穿开裆裤的时候，他没少抱我。今个儿难的是还得两下瞒着，免得双方人家知道了，觉得不吉利。就为这个，我骑车子闯红灯，被罚了款。” 司机：“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艾小乐：“我妈说：‘积德前程广，行善后路宽’！” 司机：“你爹你妈积了一辈子德，到头来，还不是住地下室！” 小乐：“别提这个了。反正我这个人好动，一闲下来，浑身痒痒。” 司机：“等你有了小家庭，怕是想出也出不来了。” 艾小乐：“所以我不想结婚。” 司机：“你是没遇到合适的吧？” 19. 景色秀丽的向阳山殡仪馆 小乐手捧张大爷的骨灰盒顺着高高的台阶向上走去，几个居民委 的邻居跟在他后面，一座写着“安息堂”的小楼出现在镜头前。 20. 火葬场骨灰盒安放室里 艾小乐把一个带有老人照片的骨灰盒放到架子上，鞠了几躬，说： “张大爷，您老操劳了一辈子，好好歇着吧，我们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您。” 众人离开，司机跟在后面小声问艾小乐：“跑前跑后，怎么净你一个人忙乎？” 艾小乐：“张大爷有三个儿子，翅膀硬了，都飞了，前几天居民委给他们拍过电报，可一个也没回来，真是有了老婆忘了爹和娘呵。居民委只好委托我办丧事。” 艾小乐的目光朝旁边一排架子望去，发现了什么，他站住了。 镜头摇向旁边，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材瘦长，长发披肩的女人的背影。 画外司机的声音：“小乐！看啥呢？” 21. 火葬场外 众人都上了汽车。 艾小乐站在车头踏板上，对里面的司机说：“王叔，你送我们这 些邻居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办。”他望着那长发女人的背影。 司机摇摇头，说：“刚办完丧事，你又要管闲事？” 22. 郊区公路汽车站旁 有几个人在等汽车，其中有那个长发女人的背影。 画外司机的声音：“那人是谁啊？” 艾小乐的声音：“我不认识。” 司机惊讶的声音：“那你？” 艾小乐：“在安息堂里，我发现她有些可疑。” 司机：“是特务在接头？电影《黑三角》里好象有这么个镜头。” 艾小乐摇摇头：“没那么严重，不过，我想弄个清楚。” 司机：“你又要管闲事了。” 一辆公共汽车来了。 那个长发女人从前门上了车。 艾小乐跑进画面，从后门上了车。 汽车开走。 23. 行驶中的公共汽车里——汽车站 那个长发女人背向镜头，坐在前边。 镜头后拉，艾小乐站在后面，手把扶杆，隔着十几个人向那 边望着。 镜头下降，一只手向艾小乐衣兜伸去。 艾小乐转过头。 一个贼头贼脑的小个子一本正经地望着车外。 艾小乐没察觉什么，又转回头看前方。 公共汽车在市区一条街的汽车站上停住了。 前边那个长发女人下了车。 艾小乐也准备下车，但小个子夺路而逃，把一个年青的孕妇撞倒在车下。 艾小乐下了车，扶起孕妇，一把揪住了小个子，质问：“你忙什么？还讲不讲点社会道德、公共秩序?！” 小个子点头哈腰：“对不起大哥大嫂！” 几个群众围上来也谴责小个子。 艾小乐扶着孕妇问：“摔疼了吗？” 孕妇：“不要紧。” “怎么回事？”交警小魏进入了画面。 小个子慌忙捂住肚子：“哎哟，我，我肚子痛，要拉！” 孕妇对小个子：“你走吧！” 小个子鞠了一躬赶紧走了。群众散开。 小魏打量着艾小乐，愣了。 插入艾小乐身穿西服、领带和眼前的艾小乐身穿工作服、臂带黑纱的几个快速闪回镜头。 小魏：“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是——” 艾小乐也认出了他，尴尬地：“我确实是——，你没认错。” 小魏带着歉意打断小乐的话说：“同志，我不知道您家中出了不幸，您爱人又——，走，跟我去取自行车吧。” 孕妇莫名其妙。 艾小乐十分尴尬地对交警说：“同志，您弄错了。” 孕妇红着脸问艾小乐说：“多谢您了，同志。您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艾小乐想了想，一笑说：“我是《快乐的单身汉》，没啥出息，是个工人，专门摆弄沙子和铁水。工厂开不出支，我只好打点零工。” 艾小乐又对交警说：“她不是我爱人，我家里也没出不幸，虽然曾有过不幸。” 小魏越听越糊涂。 艾小乐向前边望去，街道上那女人正在人流中向前走去，小乐忙说：“我得走了。” 小魏：“你的自行车不取了？” 艾小乐望着那边，拍拍裤兜说：“我兜里恰好只有五元钱，要车子就不能吃饭，想吃饭就不能取车子，可是我饿了。我还是晚上来取车子吧！”他走了。 小魏疑惑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24. 地下街商场 装修豪华的商场西侧是一间一间个体柜台，高档商品琳琅满目。 那女人细细看着。 艾小乐不由得也向个体柜台的商品望去。 镶着亮片的连衣裙标价3200元。 高档西服标价1500元。 高级衬衫标价120元。 高级鞋标价560元。 小乐每看一种价格就皱一下眉头，咧一下嘴，到最后，嘴越咧越厉害。 25. 道理农贸市场内 里面人声鼎沸，各种肉食品、海鲜、水果琳琅满目，各种叫卖声 也不断。 艾小乐从人群中穿过。 “大老王烧鸡！全市名牌！” “新鲜酒保蜜桃，3元一斤，5 元二斤，7元三斤！10元五斤！” 26. 一家录象厅门口 长发女人进了去。 艾小乐看着广告，全是半裸女郎或凶杀、武打的剧照画。 小乐嘟囔一句：“没意思。” 他来到一个小音像店旁倾听着收录机里播出的音乐。 他想象着。 插入： 新娘张丽云和新郎跳舞旋转而来。 江风和许梅跳舞而来。 突然，录音变了：赵本山与潘长江逗乐片断。 小乐情绪被打断，越听越笑不起来。 他走进旁边一家食杂店。 27. 食品店内 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的营业员吴玉凤正趴在柜台上看一本时装杂 志。 画外艾小乐的喊声：“同志！同志！” 吴玉凤看得正专心，没听见。 画外艾小乐的声音：“这儿有人没有？” 吴玉凤白眼翻了翻，过去了。 吴玉凤：“吵吵啥！我不是人？” 艾小乐眉头一皱，表情很难看，被吴玉凤看见了，她不耐烦地问：“买什么？快点！” 艾小乐：“买两只面包，一根香肠。”边说边掏钱，掏了半天，没掏出来。 艾小乐自言自语：“咦？我的钱怎么没有了？” 吴玉凤没好气地：“什么时候地震不知道，自己兜里带没带钱怎么会不知道？” 艾小乐眼睛有点发直。 插入一个镜头：汽车站上，那个小个子贼头贼脑的特写。 艾小乐脱口而出：“倒霉！” 吴玉凤误会了，疑是说她，嚷了起来：“我怎么的你了，你喊倒霉？你买东西不拿钱，还有理啦？这不是私营买卖，可以赊账！” 艾小乐：“何必发火，我又没说你！” 有几位顾客闻声进来围观。 吴玉凤：“你说谁？” 艾小乐：“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对不起你啦！小姐！”他鞠了一大躬，离开了。 吴玉凤心有余怒地：“捣乱！” 小乐退到一边，闲着难受。他拿起身旁一个意见簿，想了想，一笔两笔画了幅漫画：浓装打扮的售货员专心看杂志。旁边一圈买货的人无可奈何的表情。 28. 录象厅门口 录象散场了。 29. 一个僻静的胡同里 长发女人背朝镜头，向前走着。 画外艾小乐的低低的喊声：“站住！” 那女人停下，转过了身。 长发女人面部特写：她戴着墨镜，五官还算端正，却留着小黑胡。 切入艾小乐发愣的脸。 那人摘下墨镜，“她”原来是个男扮女装的男人！样子有20来岁 左右。 假女人傲慢地：“干什么？” 艾小乐思想紧张地活动着，他想好了对策，镇静下来，学着电影 中的警官，突然问：“两小时前，你干什么去了？” 假女人：“管得着吗？两小时前我在逛大街！” 艾小乐：“不对！两小时前你在火葬场！” 假女人一惊。 艾小乐厉声地：“你！为什么要偷骨灰盒上死人的照片？！” 假女人一声怪笑：“哈哈！哥们，快哪凉快哪去吧，别找不自在！” 艾小乐亮了个“招式”拦住他的去路，说：“不瞒你说，哥们十年前参加市少年武术比赛，我得过金牌。走，跟我上公安局说清楚！” 假女人做贼心虚，软了下来，掏出一张照片，说：“爷们儿，何必大惊小怪呢！（扬起手中的照片，说）她是我们厂的一个女工，半月前遇车祸死了。她长得可真漂亮，叫人做梦时都想。我太喜欢她了，今个儿休息，去火葬场看她，顺便就——” 艾小乐愤怒地：“你小子也太损了，你是哪个厂的？干什么的？” 假女人：“我，我是——”他突然扔下照片就跑。 艾小乐拾起照片，追了上去。胡同口，那人刚跑出去，一辆车开来堵住了小乐。待车过去，小乐四处张望，两旁人流中，他看不到那假女人的身影。 30. 十字路口的交通岗楼下 黄昏时分，艾小乐和交警小魏在一起。 小魏：“没追上？” 艾小乐：“到底让这个业余港客、假女人跑了！” 小魏：“算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号不文明的人，我每天 站岗见得多了，你也犯不上生气。” 艾小乐：“这张照片怎么办？” 小魏：“送回原处嘛！” 艾小乐：“我没看清他是从哪个骨灰盒上偷的，不过，好在照片后面有姓名地址。” 小魏：“那你就按地址送到家好了，顺便解释解释，人家会感谢你的。” 艾小乐：“那，就麻烦您送去吧！” 小魏开了个玩笑：“我是交通警察，管不了你那一段！”他又友好地说：“你别误会，我说不明白这事，还是你去吧。” 艾小乐：“同志，我，我的钱，真倒霉，又让人偷去了。” 小魏：“算啦，下次骑车子要注意！”他把车钥匙交给了艾小乐。艾小乐点点头致谢。 31. 艾小乐的家（晚上） 这是一间不大的、低矮的半地下室，一张单人床和几件简单的家 俱，屋顶很矮，因为有吊铺。 艾小乐坐在木桌旁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 他的妈妈——一个五十多慈祥的妇人坐在箱子上双手不停地糊 着一叠信封。 妈妈：“工厂有活时，也没见你那么忙，厂里放假了，你又成了 大忙人。” 小乐：“朋友多嘛！” 妈妈：“那江风、宋明怎么都说上了媳妇，偏偏你还打光棍？” 小乐：“别说这个了。” 妈妈继续唠叨：“每个星期天，你都没黑没白地帮人忙。朋友结 婚，邻居出葬，你应该去，妈支持你。可大街上有人男扮女装，女剃男头什么的，你管它干什么呢？你要是觉得闲得慌，咱们明天买台彩电回来。” 艾小乐：“妈妈，别唠叨了。你比我还要操心呢！人家李大哥家 两口子打得不可开交，闹离婚，法院都调解不好，你非劝人家和好不可，结果怎么样？两口子打架，你去拉，还挨了一拳。” 妈妈：“我还不是心疼那两个孩子！缺爹少娘的，以后可咋办？” 艾小乐：“爸爸去世20多年了，我跟您过，不也挺好的嘛！” 妈妈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想了一忽儿事，叹了一口气：“唉！你爸爸算是倒霉透了。伪满时在日本人的工厂里做工，文革时硬说他是日本特务，他不服，死得冤哪！” 艾小乐：“别想那些事了，爸爸的事不早就平反了吗？” 妈妈：“可占咱们家的房子还没退回来，害得你找对象都困难。” 艾小乐：“咱家原来的房子早就推倒，盖了一个大宾馆，您还想 搬回去？别着急，我没房子也能找到对象。我的朋友宋明、江风不都找到了？” 艾小乐收拾好桌上的饭菜，也来帮妈妈糊信封。 艾小乐：“妈妈，以后别糊信封了，您白天干，晚上还干，要累 坏的。” 妈妈：“如今，你要娶个媳妇，没个万八块钱，成吗？” 艾小乐：“没钱我也能娶亲！” 妈妈：“别说大话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去睡吧。” 艾小乐：“您也早点睡。” 妈妈点了点头。 艾小乐向吊铺上爬去。 32. 吊铺上 艾小乐躺在吊铺上拿起一本书看。 特写：书名是《木工模具制造》 看着看着，他放下书，想着心事。 画外他和江风的对话声： “自个过，多自在。” “得了，别拿这些话掩饰自己了。狐狸够不着葡萄，就说葡萄是 酸的。” 33. 艾小乐的想象 在悠美、颤悠悠的电子声乐中。一对跳舞的男女旋转而来。他们 是宋明和张丽云，两人含情地相视着。 又一对男女旋转而来，是江风和许梅，两人含情地相视着。 34. 吊铺上 艾小乐摇了头，掏出了那张照片看。 特写：黑白照片上，是一个异常美丽的姑娘，她椭圆脸，柳叶 眉，鼻子端正，口唇丰满，一双大眼睛含情地注视着前方。 艾小乐被姑娘的美打动了，情不自禁咧开嘴笑了。他随手把耳塞 机放到耳里。 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起…… 艾小乐看着照片。 一团白雾遮住了照片，雾散去，照片上的那位姑娘活了，她含 情地注视着小乐。 小乐拉下耳塞机，音乐停，幻觉也消失了。 照片上的姑娘一动不动。 35. 松花江畔（白天） 星期天，江畔游人很多。 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棕色长裤的宋明和穿着粉红连衣裙的张丽云 在江畔散着步。 白天鹅石雕下，有一个打开的塑料照像夹吸引了他们。像夹里的 彩色片子都很好，旁边还有几行大字：今天照，明天取，不满意，可重照。那位我们在开头见过的，戴白太阳帽，茶色墨镜的照相姑娘过来了，热情地说：“同志，想照像吗？” 两人点点头，站好。 快门响动，画面定格。 宋明交钱，照相姑娘把取相票子交给他。 宋明指着像夹问：“这些都是您照的吗？” 照相姑娘点点头。 宋明：“手艺可真不错。” 照相姑娘：“谢谢您的鼓励，明天就可以取像了。”她离开，应酬 别的游客。 两人继续散步。 宋明：“说出来，你别生气。我们结婚那天，恰巧小乐的邻居出 殡，他又去了。” 张丽云：“生什么气呀，小乐这人心眼真好。” 宋明：“现在有些姑娘太成问题，找对象不看人，先看什么房子， 车子，甚至看公公、婆婆怎么样。我们得帮帮小乐的忙呀！” 张丽云：“我有个朋友在青年宫婚姻介绍所，我们去找她帮帮忙。 走，我们去。” 36. 青年宫婚姻介绍所里 一个女同志笑着对宋明、张丽云说：“新婚愉快。” 宋明抓出一大把糖，说：“王姐，多谢你帮忙了。” 女同志：“这是我们的工作。” 张丽云：“我们想再登记一下。” 女同志：“嗯？” 宋明：“我有个朋友，我们是一个车间的，我们想给他登记一下。” 女同志：“他本人怎么不来？” 宋明：“他，这个——不大好意思。” 女同志：“明白了。请代他填一个表吧。” 37. 一间工厂的翻砂车间里 艾小乐穿着工装和一个老工长正把一个木型模具放进砂盘里，准 备翻砂，他们的帽子、脸和手上都很脏。 穿着工装的宋明进入了画面。 老工长：“嗬！新郎官，假期没满，你怎么提前来了？” 艾小乐：“弟妹愿意吗？” 宋明：“我是来找你的。”他也动手干了起来。 宋明：“我和小张实在不愿看你单身下去，我们到青年宫婚姻介 绍所。” 艾小乐：“谢谢你的好心，不过……我看算了。” 艾小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咱是特困户。” 宋明：“我正是帮你扶贫来了，我和丽云到婚姻介绍所为你登记去了。” 艾小乐：“别扯了。” 宋明：“我们不正是婚姻介绍所介绍成的吗？” 艾小乐：“象弟妹那样的好姑娘可不多呀。” 工长：“小乐，（学赵本山台词）一寸照片你就别弄景了。” 音乐声中：小乐和宋明细心做着翻砂。浇注。一件崭新的铝合金零件成了。 小乐的手捧起零件欣喜地看着，阳光下，零件闪着光。两人开心地笑了。 38. 街上 下了班的艾小乐骑着自行车在人流中行进着。 39. 十字路口（傍晚） 红灯亮了。 车辆都停下了。 交通警察发现了艾小乐，向他敬了个礼。 艾小乐学着巴顿将军，回敬了美式的礼。 绿灯亮了。艾小乐随着人们通过路口，音乐至此停。 40. 某条街上的一幢新楼口 艾小乐拿着那张照片看了看背后的地址，对一个正要进楼的衣着 入时的年青女子说：“小姐——。” 年青女子正色地：“别叫我小姐，我已经结婚了。” 小乐：“大姐，这里是新兴路99号吗？” 女同志：“是的，没错。您找谁？” 艾小乐：“刘美萍。”自知失口，忙说：“啊，不不不！我找刘美萍的家。” 少妇：“很抱歉，我刚搬来，谁都不认识，你要找的是动迁户吧？” 艾小乐想了想，说：“可能是。” 少妇：“那可就麻烦了。这么大个楼有五个门，七层楼，上百家，谁知道哪家是动迁户呀？” 艾小乐：“那么，这张照片先放到你这儿吧，等找到了，请交给刘家。” 少妇接过照片，问：“这是怎么回事？” 艾小乐：“有个男人偷了她的照片。” 少妇：“真不象话！现在有些年青人见了漂亮姑娘就象苍蝇一样，赖赖乎乎的，是不是？” 艾小乐连连点头：“是的，是的，的确不象样子。” 少妇端祥了他一眼，说：“不过，你这个小伙子倒是很热心呀。这么，我记下你的名字、工作单位、电话号码，等找到了打电话告诉你。”她把照片交给艾小乐：“照片先放你那儿，最好你把照片亲自交给本人，和她解释一下，她不会怪你的。” 艾小乐无可奈何地：“好吧。” 41. 艾小乐家的吊铺 艾小乐趴在吊铺上，看着一张木工模具制作图。 看累了，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喷出。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溜到一边。 淡蓝色的烟雾中，显现出那张立在小书架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姑娘——刘美萍正含情地注视着他。 画外假女人的声音：“半月前她遇车祸死了。” 画外那个少妇的声音：“你把照片亲自交给本人，和她解释一下。” 艾小乐望着照片。他心里的声音（画外音）：“我和你解释？” 他冲照片一个鬼脸。 42. 工厂翻砂车间里（中午） 艾小乐端着饭盒，边吃饭，边看着木型模具制作图，他旁边满是 木工工具。 宋明兴冲冲地来了：“小乐！好消息！好消息！” 艾小乐：“瞧你高兴的！” 宋明：“丽云打电话告诉我，说婚姻介绍所来了通知，明天星期 日你们在江边白天鹅石雕下见面，对方叫吴玉凤。” 艾小乐：“嗬！介绍所的工作效率还挺快的呢！” 宋明：“别这个样子去，下班后你找小江把头发吹吹风，找小许 买件衣服，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 艾小乐没有吱声。 工长：“怎么样啊？” 艾小乐：“中国人口这么多，偏偏还这么关心结婚的事。不结吧， 亲朋好友劝，结不成吧，好象我有毛病似的。” 宋明：“这是两码事嘛！” 43. 理发店里 江风手拿吹风机在给艾小乐做发型。 江风：“我早就说过，你邋邋遢遢的，没人会对你一见钟情。歌 里怎么唱来的？（唱）‘她瞧你也不瞧。’” 弄好了，艾小乐站了起来。 镜子里，艾小乐的发型格外漂亮。 艾小乐自己对镜子里自己的面孔说：“这是我吗？” 44. 一家衣服商店里 许梅正帮艾小乐试一件新流行的漂亮衣裤。 艾小乐：“好倒是没说的，只是贵了点。” 许梅：“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你就买一件吧。老借别人衣 服当礼服穿，可不是个常事。” 艾小乐点了点头。 许梅：“‘人的一切都应该是美丽的：面貌、衣裳、心灵、思想。’ 是契柯夫说的吧？你也不能总穿工作服呀！” 艾小乐：“小江可真有福气，找了你。” 许梅没注意听：“你说什么？” 小乐：“你的服务态度真好，不愧是优秀服务员。” 45. 江畔（白天） 白天鹅雕象前，我们见过的食品店的营业员吴玉凤打扮得象个时 装模特，手拿一把自动花绸伞，在等着什么人。惹得一些来去的人不时侧目而看。 打扮一新、颇为潇洒的艾小乐过来了。 艾小乐站在她旁边等着什么人。 那位戴墨镜的照象姑娘过来，热情地问：“照个象好吗？同志。 今天照，明天取。” 艾小乐和吴玉凤不约而同地一起看了看表，又互相抬头打量起对 方。 吴玉凤：“你在等人？” 小乐点点头。 吴玉凤：“我们好象见过面。” 艾小乐看看她，又点点头：“我想起来了，在食杂店。（学吴玉凤的口气）：什么时候地震不知道，自己兜里带没带钱怎么会不知道？” 吴玉凤友好地：“算了，别提了，国营买卖，概不赊账，您不至于对此有意见吧？” 小乐：“不至于。” 艾小乐尴尬地说：“噢，那天我在留言簿上画的那个，够烦人的，您不至于——” 吴玉凤忙说：“不至于，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大大咧咧。那个月不算和你，我还跟顾客吵了四次，奖金早扣没了。干我们这行整天与各种人打交道，心眼得宽，老生气，寿短。您说对吗？” 小乐茫然地点了点头。 吴玉凤：“我们去吃冰糕，好吗？艾小乐先生。” 艾小乐愣了：“吃冰糕?哎，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吴玉凤忍不住笑了起来。 艾小乐恍然大悟，赶紧拿出一张纸条，看了看，紧张地问：“您，您就是吴玉凤小姐？” 吴玉凤笑弯了腰，简直要喘不上气来。 艾小乐也不由得傻笑起来：“嘿，嘿，嗬嗬嗬嗬……” 46. 水阁云天里 从这里望去，水阁云天外风光如画。 艾小乐和吴玉凤坐在小桌旁吃冰糕。艾小乐的动作有些笨拙。 吴玉凤边吃边比比划划讲着什么，不时地拍小乐一下，每拍一下 他的肩头，小乐都不由得身子一颤。 镜头拉远，出现了水阁云天的全景，里面艾小乐和吴玉凤的身影缩成了一个点。 画外张丽云的声音：“你的那位女友怎么样？” 画外艾小乐的声音：“你看过这么一部老影片《不拘小节的人》吗？” 47.（切入）艾小乐家窗外的小园里（晚） 宋明、张丽云、江风、许梅都来了，他们和艾小乐坐在小桌旁谈着。 宋明：“进展何如？” 艾小乐：“初步审查算是结束了，她的话可真多。” 江风：“你《满意不满意》？” 艾小乐：“我？叫我怎么说呢？我觉得我们之间性格、志向大不相同，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宋明：“我看差不多就行了。中国人总是是先结婚后恋爱的，电影《李双双》中的孙喜旺就是这么说的。你们总会一致的。” 许梅：“她同意和你相处吗？” 镜头拉后，从窗口降下，艾小乐的妈妈背向镜头侧耳倾听着。 画外艾小乐的声音：“嗯。” 画外江风的欢呼声：“赢啦，盖啦！万岁！”“ok。哈拉少！” 站在半地下室里的妈妈笑得合不上了嘴。 47. 满面上 阳光灿烂，一条小船飘在江上。 传来了录音机放出的奇怪的、尖声尖气的歌声： “想你！想你！爱你！爱你！ 哎呀我的亲哥哥，亲哥哥， 亲哥哥，亲哥哥，亲哥哥， 哎呀我的亲哥哥！” 镜头推进到小船上，艾小乐关上了录音机，歌声停止了。 吴玉凤穿着杏黄色的尼龙游泳衣，双臂弯曲枕着头，仰身躺在船 尾上。显得俊俏、性感。 吴玉凤：“这歌你不愿意听？” 艾小乐：“愿意听，能治神经病。” 吴玉凤咯咯笑了起来。 48. 江畔小树林里 小树林里，绿荫庶日。 艾小乐和吴玉凤背对背坐在草坪上。 吴玉凤：“我喜欢直来直去，我看你也是个痛快的人。我看你也 是个痛快的人。我们结婚，你有什么打算？” 艾小乐：“这个，我——，还是先听听你的吧！” 吴玉凤：“第一，赶紧辞了你的那份工作。” 艾小乐：“为什么？” 吴玉凤：“整天和砂子、铸件打交道，脏兮兮的，还不如我站柜台的。咱们一起上温州，跑广州，做点买卖，干点自己的事。” 艾小乐：“我干不来。我挺喜欢我的工作，我的一项发明还在市科协得过三等奖呢！” 吴玉凤：“算啦，算啦，你总算有事干，比那些停产在家呆着的人要强多了。这第二嘛——” 吴玉凤的一个近景镜头。 49. 吴玉凤的想象：一间屋子里 在有打击乐伴奏的音乐声中，空空的屋子里先后出现高级组合 柜、豪华沙发床和沙发、彩色电视机、双门电冰箱、高级音响、全自动洗衣机、豪华大吊灯、各种新式衣服…… 51. 江上俱乐部里（黄昏） 艾小乐和吴玉凤坐在立式电动转椅上默不作声。 电椅旋转着。 镜头从他们视线的角度拍摄，天空、江面和大地仿佛摇晃起来。 音乐至此停。 52. 街道上（早上） 自行车的洪流中艾小乐和宋明各骑一台车子。 宋明：“进展如何？是《云雾山中》，还是《相见恨晚》？” 53. 工厂门口 艾小乐、宋明骑车进厂。 宋明：“是《好事多磨》？还是《生死恋》？” 54. 车间里 艾小乐和宋明准备干活。 艾小乐：“是《生死搏斗》！” 宋明惊讶地：“什么？” 艾小乐：“快干活吧！” 55. 十字路口 班后，艾小乐和宋明骑车子回家。红灯亮了，两人下车等信号，谈着。宋明还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艾小乐：“我以为高价姑娘不过是歌里唱唱，如今，我还真碰上 了。她点了那么多东西，简直是要抄百货公司的大楼。必要的东西，没什么说的，我尽量办。可气的是，她要我每月给我母亲的生活费不能超过15元，15元钱好干啥？叫我妈一辈子糊信封呀！” 宋明十分气愤：“这样的人，咱们娶不起，小乐，别生气， 我们再给你介绍一个。” “你们两人怎么回事？唠嗑上人行道唠去，别影响交通！”交警 小魏过来了。他认出了艾小乐：“又是你！” 艾小乐连忙道歉：“实在对不起，我们马上走。” 两人上了自行车。 小魏又喊起来：“停下！”两人抬头一看，红灯又亮了。 两人只好又停下了。 56. 工厂车间里 艾小乐正满头大汗、专心致志地制作一个新的工件模具，他身边 刨花遍地。 宋明、老工长在一旁帮忙。 老工长对艾小乐：“局里来了通知，给咱们厂一个名额考业余工 大，我看你去最合适了，我的小发明家！” 艾小乐：“您舍得放我？” 老工长：“舍不得又怎么办？囊里的针尖总是套不住的。” 宋明对艾小乐：“叫你去你就去嘛！将来毕了业当上了工程师别 忘了咱们兄弟！” 艾小乐：“当然，古语怎么说来着？苟富贵，勿相忘！” 有人喊：“小乐！电话！” 艾小乐头也不抬，喊：“我不是说了嘛！以后工作时间不接电话！ 就说我不在！” 那人故意拿腔：“是个女的来的电话！” 老工长眼一眯，说：“你快去吧，别误了事。” 艾小乐心烦意乱地扔下工具，离开。 老工长问宋明：“小乐和那位处得怎么样啦？” 宋明：“正处在《激战前夜》。” 老工长没听懂：“嗯？” 宋明：“我是说，他们到了最后的摊牌的时候，讨论得出多少钱。” 老工长：“两人是结婚哪，还是做买卖？” 宋明：“都有了。” 老工长：“你娶小张，花了多少钱？” 宋明自豪地：“我家哥们多，地方窄，拿不出多少钱，是她要 的我。” 老工长：“你那身衣服还是小张买的吧？” 宋明：“是的，她爱我嘛！” 老工长：“啧，啧，啧！” 宋明：“说真格的，师傅。你在旧社会穷得和牛睡在一起，怎么 也娶来了师娘？” 老工长：“我牵着东家的那条牛，穿上穷哥们凑的一套黑衣裤， 托媒人一说，你师娘她就乖乖到我们村里来了。” 宋明：“原来师娘没看中你，是看中了那条牛呀！” 两人哈哈大笑。 艾小乐满脸笑容过来了。 宋明：“怎么？《柳暗花明》，《皆大欢喜》？” 艾小乐：“你扯哪儿去了！来电话的是我上次送照片时遇见的那 位小姐，不，小媳妇。她告诉我刘美萍家打听到了。照片总算可以送去了，老放在我家里可不吉利，怪不得我经常晚上做鬼梦。” 老工长：“你还怪迷信的呢！” 宋明：“看你高兴的样子，我还以为你那位和你——” 艾小乐：“开始了《甜蜜的事业》？早呢！我们正在《走向深渊》。” 老工长激了：“你有文化，有长相，有个头，有技术，有良心，你那位还要什么？！” 艾小乐：“要的多啦！金钱、地位、人缘、还要什么什么派头！”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报纸，说：“你们看，她就象这张漫画里的高价姑娘一样——” 特写：报上的漫画《高价姑娘》。画的是一个称盘上装着一大堆家俱、电视机、录音机等东西，还打不起来称杆另一头挂着的一位耷拉着眼皮的姑娘的照片。 艾小乐的画外音：“现在我才明白了姑娘为什么叫千金。她的价格何止是一千金。” 宋明：“那么道德、情操、情感和友谊她还要不要？” 老工长实在忍不住了：“我看她是不要脸！” 宋明碰碰老工长，老工长有点后悔。 艾小乐微笑起来，片刻，沉着地说：“您说得对极了，师傅。” 57. 艾小乐的家（晚上） 艾小乐和妈妈坐在小桌旁在糊信封地，两人边干边谈着。 妈妈：“你们的事怎么样了？你怎么不把她领家来？” 艾小乐：“她给我开了一个清单。” 妈妈：“得多少钱？” 艾小乐拿起一个信封，说：“假如这是一元钱，”他指指床上占了半床的捆好的信封，说：“得需要这么多，二万多张。” 妈妈笑了。 艾小乐：“妈妈，您笑什么？” 妈妈：“要是真值啊，娶过来！妈有这么多钱。”她从一个旧枕套里拿出了一张定期存款期票。 艾小乐接过期票，痛楚地说：“我知道，这是爸爸补发的工资和您多年来靠双手劳动积蓄的。” 妈妈：“还有你自己每月的工资呢。” 艾小乐想了想，说：“既然她看中的是它（指手中的期票），那么我先用用。” 妈妈的表情：“？” 58. 江畔树荫下（黄昏） 又换了一套时髦衣裙的吴玉凤摇着白手帕煽着风，怒气冲冲地说：“我看你一点没有诚意！” 艾小乐的画外音：“什么叫诚意？” 吴玉凤：“瞧你那身打扮！” 镜头摇向艾小乐。 他头发蓬乱，衣冠不整。那身穿戴不见了，代之的是一套挂满油垢的工作服。一只袖子挽着几扣，另一只没挽；裤子刮破了一处口子；一双胶鞋，鞋带开了一只。 艾小乐手挟烟，吸了一口，不恼不怒地说：“今天厂休，我加了个班，有件活得赶出来，刚从车间来这儿，没换衣服。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嘛！” 59. 白天鹅雕像旁 那个戴墨镜的照相姑娘收拾好相机正准备回去，听到艾小乐和吴玉凤的谈话，忍不住站下了。 以下是吴玉凤和艾小乐的画外音： “我想我们今天应该谈清楚。” “我也这么认为。” “上次我们谈的，你到底是怎么个意见，你还没有答复。” “你不觉得你要的价太高了？” “这个价就算照顾你了，我的一个朋友结婚，光鞭炮就用了500元！” “有了吃的，想些穿的。还想买些玩的，如果条件允许，未尝不可，我不反对。可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不到四百多元，讲那么大排场，以后的日子怎么办？我们不能自欺欺人。” “你家没房子，我家是招婿，懂不懂？你这样讨价还价，斤斤计较，我是嫁不出去了怎么的？我还年轻！明告诉你，和我处过的人，你不是第一个！” “对我来说，你也不是我处的最后一个。” “你原来这样令人讨厌！” “不到一个月，我们就看透了对方，还算是值得庆幸。” 60. 江畔树荫下 吴玉凤气得浑身发抖，她出口不逊：“你一个臭翻砂工人，美什么？打一辈子光棍吧！” 音乐突起。 艾小乐满脸怒火，他喝住了她：“慢走！”音乐骤停。 吴玉凤猛地转过了身，怒目而视：“你还要干什么？！” 艾小乐：“你不后悔吗？”他象变戏法似的，双手展开了一张存款期票。 一声尖利的音乐起。特写：一张写有艾小乐名字的票上的30000元，数字充满了整个画面。 音乐停，吴玉凤呆若木鸡，眼睛瞪得老大。 艾小乐收起期票，递给她一张报纸，转身扬长而去。 吴玉凤呆呆地望着他远去，半天，才清醒过来，展开报纸看，她又气又恨，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下，失神落魄地跑了。 一只手进入画面，拾起报纸。 镜头拉开，戴墨镜的照相姑娘打开报纸，看。 特写：报上漫画《高价姑娘》。 照相姑娘嘴角一动，笑了。 61. 江风的家（傍晚） 这是一间刚盖好的、低矮的偏厦子。 江风正在砌炉灶，许梅和泥。艾小乐帮助上门。 艾小乐：“许梅，你到底还是来小江家了。” 许梅：“我父母和哥、姐说，小江家父母身体不好，他又是老大，弟妹都在学习，我还是过来当大嫂为好。” 艾小乐：“你们一间小偏厦子、一张床、一张小桌、一个炉灶就要结婚？” 江风：“如果我们有间大房子，我当然也想搞得象样点。可是我家条件太差，（对许梅）只好委屈你了。” 许梅：“这就挺好的了，我有几个女友，结了婚，有了孩子，还住职工独身宿舍呢。再说，情感这东西，不光靠物质，还有精神呢，尤其在我们这样的地位和经济条件下。” 江风：“小乐，你看，有学问的人想的问题和没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天下这么大，我能碰上许梅，真是幸运。” 艾小乐情不自禁地：“我真羡慕你们。” 许梅：“你们哥俩好久不见了，来，喝点吧。”她摆上了打开的各种罐头，摆上了切好的香肠，启开一瓶“老白干”酒，分别倒了两杯。 江风和小乐举杯一饮而尽，小乐马上脸红了。江风欲再倒酒。 小乐阻止：“不行了，你知道我喝酒没量。” 江风：“你们的事怎么样了？” 艾小乐：“砸锅了！” 许梅：“为什么？” 艾小乐：“我们的恋爱简直就是一场毫不掩饰的交易，这真叫我打心眼里腻歪。以后，我宁愿单身过下去，也不愿再扯这个事了，真是活遭罪。” 江风失望地：“的确真糟糕。” 艾小乐轻松地一笑：“没什么，这《并非一个人的故事》。” 许梅同情地为小乐碟里夹了几片香肠，又为江风碟里夹了几片香肠。 江风点头，随口说了声：“谢谢。” 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小乐又为自己满满倒了一杯白酒。 江风：“算了，别喝了。” 许梅对江风：“让他喝吧，也许心里能好受些。” 艾小乐一饮而尽。他虽然两眼发直，但又倒了一杯酒。 晚间。 小乐起身，身子摇晃。 江风：“我送你回家？” 小乐：“不用。” 许梅：“把自行车放我这儿，打个车走吧。” 小乐：“不用，我推车回去。” 62. 新兴路99号楼前 艾小乐看了看门牌号，放下自己的车摇摇晃晃地进去了。 63. 楼内502号房间门口 艾小乐看了一下门号，敲门。 没人应声。 他推门而入，门“吱”地响了一声。 64. 里间 里面原来是条小走廊，两侧各有一个门，艾小乐举起手不知该敲哪一家。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推开门问：“同志，你找谁？” 艾小乐神志不清地：“我？我，我找刘，刘美，美萍。” 老太太手中茶杯落地，发出很大的声响。 另一个门开了，一位扎着围裙拿着菜刀的姑娘出来了，问老太太：“孙大娘，你怎么了？” 老太太哆嗦着说不出话，眼睛直直地看着艾小乐。 艾小乐迷迷糊糊地望着老太太。 姑娘注视着艾小乐：“你找谁？” 艾小乐向她望去。镜头变焦距，姑娘的影象清楚了——原来她就是照片上的刘美萍！ 快速闪回照片上的姑娘和眼前的姑娘交替的镜头。 艾小乐神志不清，想象的镜头：一团白雾中，闪现出一个披头散发、样子可怕的姑娘面容。 艾小乐紧张地喃喃自语：“我，我找你，你，你不是，不是死了吗？” 姑娘生气地：“我怎么死了？” 艾小乐看见她手中的菜刀，酒醒了，吓得转身就跑。 65. 楼梯上 紧张的音乐骤起。 艾小乐急忙跑下。 姑娘在后面紧追，她一时着急，竟忘了摘下围裙和放下菜刀。 66. 楼门口 艾小乐快步奔出门，冷不防与一个低头正要进楼的女子相撞，两人同时摔倒了。 艾小乐急忙扶起了她：“噢，小姐，不…大姐……对不起，对不起。” 她捂着胸口，抬头，认出了艾小乐：“是你？你跑什么？” 艾小乐：“我，我——”他回头看见了姑娘。 特写：姑娘双眉紧皱、疑惑的脸和手中的菜刀。 艾小乐慌忙又跑。 艾小乐跑出楼外，打开车子，飞身上车，奔走了。拿刀的姑娘在后面紧追。 少妇喊：“小刘，我告诉你，他就是上次来我家送照片的那个人，叫艾小乐。” 小刘没有听见，继续追去。 少妇也跟着追了上去。 67. 街上 艾小乐骑车飞奔，不时地回头看后边。 68. 街上 小刘快步飞跑紧追，她辫子跑开了，披头散发，她自己不时地用一只手撩开遮住眼睛的长发，她的另一只手还拿着菜刀！ 一个青年女工骑车子追上小刘问：“同志！怎么啦？” 小刘手指前方，累得喘不上气来：“她！她——！” 女工果断地：“上我的车！” 69. 街上 少妇跑不动了，一下子坐在大街上。 几个群众围了上来。 一人问：“同志！你怎么啦？” 小赵手指前边只顾喘气，说不出话来。 70. 十字路口 红灯亮了。 艾小乐强行通过，差点与一辆小面包车相撞，面包车急停。 上晚班的交警小魏见了忙喊：“站住！”他起动摩托车要去追，忽然见一个女工自行车后带着一个姑娘也要闯红灯。 小魏急忙把摩托车掉过来，横在路上挡住了自行车。 女工踩不住闸，一下子摔倒。她和小刘摔到了小魏身上，小魏急忙抱住了她俩。 小魏：“怎么回事？” 小刘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女工：“前边那人是贼！” 小魏：“上我的车！” 71. 街上 音乐强烈。 艾小乐骑车子猛蹬。迎面来了一辆车。 艾小乐光顾回头看，差点和车相撞，他猛一歪，车子闪过，他连车带人重重地摔在道旁，昏了过去，车子也摔坏了。 小魏骑带斗的三轮摩托车走赶到，他和那个女工及小刘急忙下车。 镜头推进，在斗里放着小刘的围裙和菜刀。 小魏打量着昏迷不醒的艾小乐，说：“哦，这个人我认识。” 女工：“是个惯犯？”凑近，闻了闻，说：“这个家伙，喝了这么多的酒！” 小刘急忙说：“他不是贼。” 女工：“不是？小妹，我比你有经验。现在不讲阶级斗争了，可毛主席老人家的话就是得记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呀’！”对（小魏）：“警察同志，翻翻他的身！” 小魏去搜，还真搜出了那张存款单和别的一些纸片、零钱等东西。 小魏打开支票，念：“8年定期存款三万元。” 女工：“好呀！偷了这么多！（对小刘）小妹，我没说错吧？” 小刘也愣了。 小魏把一张东西翻过来，是那张照片。 小魏：“这儿还有一张女人的照片。” 女工：“原来他还是个流氓。” 小魏看看照片，看看小刘，说：“这不是你吗？” 小刘惊呆了：“这照片怎么会在他手里？” 小魏：“这么办吧，我带他到公安局去，你们先推这个人的车子回去，等查清了案情，公安局会通知你们的。不过，你们今后不准再骑车子带人了！” 小魏把艾小乐扶上了摩托车，开走了。 小刘还在原地愣着。 女工：“小妹，走吧！”她推着破自行车。小刘清醒过来，焦急地说：“你们弄错了！” 女工：“什么？” 72. 奔驰的摩托 坐在摩托车里的艾小乐渐渐醒了。手无意地触到了车上小刘留下的那把菜刀。开着车的小魏警告他：“别动！我没有手铐，可也会两下拳脚。” 艾小乐清醒了许多：“这是怎么回事？” 小魏：“你自己明白。” 艾小乐四下看看，问：“你带我上哪儿去？” 小魏：“公安局。” 艾小乐扑哧笑了：“我犯了什么罪？” 小魏：“那张存款期票哪来的？” 艾小乐酸楚地说：“那是爸爸和妈妈一辈子的血汗，留给我娶媳妇用的。” 小魏：“那张照片呢？” 艾小乐：“那天假女人偷的就是那张照片，我今晚就是送照片去了。” 小魏：“既然如此，你跑什么？” 艾小乐：“我遇见鬼了。” 73. 一家医院大门口 红十字灯亮着。 摩托开来，停下。 艾小乐：“怎么送我到这儿来了？” 小魏：“瞧你的脸，摔破皮了！我早警告过你，要注意交通安全。你不听，自讨苦吃！” 74. 医院病房里 艾小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的脸上涂了药水，贴上了胶布，象个小丑。 小魏：“你好好休息吧。” 艾小乐：“您告诉一下我的朋友就行了，可别让我妈妈知道，免得她担心。” 小魏点点头，拿起那张照片，问：“你肯定地说，那个假女人是从火葬场骨灰盒上偷的这张照片？” 艾小乐：“我肯定。” 小魏：“这的确很奇怪，我去查查。不过，你也不至于吓得望风而逃呀！” 艾小乐善意地反唇相讥：“我看你当个交通警官不如当个刑事警探。” 两人都笑了。 75. 医院走廊里（清晨） 艾小乐穿着带条的医院睡服，拿个拖布正在擦地板。 一个女护士过来问：“你好些了吗？” 艾小乐：“我本来就没事，只是胃有点难受。” 女护士：“以后别喝酒了。你歇歇，我来干吧！” 艾小乐：“你忙着吧，我能干。” 小刘穿着红白相间的羊毛衫，拿着水果、罐头之类的东西，走过来了。 两人打了个照面。艾小乐下意识地身子一抖，拖布把松手，发出很大的“叭嗒”一声掉在水磨石地上。 几个洗脸、漱口的病人向他们望去。 镜头摇向悬挂着的一块牌子：“肃静”。 艾小乐镇静下来，低声地问：“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小刘微笑地带上了墨镜，说：“我是江边干这个的。” 她从小皮包里拿出一个照象机，热情地说：“同志，照个像好吗？今天照明天取。” 艾小乐还是糊涂地摇了摇头。 小刘：“走，我们到外面去谈。” 76. 医院院内的一张长椅上 艾小乐不自然地和小刘坐在一起。 小刘拿出那张照片，说：“昨晚，交警小魏同志到我家，把这张照片转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我虽然和她（指照片上的刘美萍）长得一模一样，但我不是她。” 艾小乐莫名其妙。 小刘看着照片，说：“这是我姐姐，我们是双胞胎，她不幸遇车祸……”说不下去了，用手帕擦泪。 艾小乐终于明白了，但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默默地坐着。 77. 病房里 门开了，艾小乐的妈妈、宋明、张丽云、江风、许梅都来了。 妈妈焦急地：“小乐呢？” 78. 医院外面的楼梯上 妈妈、宋明、张丽云、江风、许梅急急下来，刚走了几步，都愣住了。 他们伸脖子向那边望去。 79. 长椅上 艾小乐和小刘坐在一起。 镜头推进。 近景，小刘用小刀削了一个苹果，问：“你见了我也不问个明白，掉头就跑！” 艾小乐：“我喝多了酒，神情还不清，也搞不清你和照片上的人是怎么回事，闹出了笑话。再说，再说你手里拿着菜刀——” 小刘说：“你说找我姐姐，她已不在世了，我们邻居孙大娘能不害怕？当时我正在切菜做饭，闻声就出来了，我也没意识到我拿着菜刀。” 两人笑了。 80. 楼梯上 妈妈等人也都笑了。 小魏兴冲冲地上来了：“哟，你们全来了！都清楚了！全是误会！” 张丽云、许梅同时向小魏打了个手势：“嘘——” 小魏愣了片刻，转过头，望去，也笑了。 他们几个人都伸长脖子望着。 81. 长椅上 小刘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艾小乐。 艾小乐接过，咬了一口。 小刘问：“甜吗？” 艾小乐点点头，不好意思地只是笑。 小刘看表，起身，说：“时间到了，我该上班去了。你的车子在我家，我爸爸已修好了。” 艾小乐支支吾吾地：“你的菜刀，还在我病房里呢！你拿走吗？” 小刘：“你让我拿着菜刀给人照像？还不把人都吓跑了。出院后，你把刀送到我家来吧。” 艾小乐十分意外，不知所措：“这个——，送菜刀，到你家？” 小刘：“不行吗？” 小乐不知怎么办才好。 小刘象一个相识已久了的老朋友一样，平淡地说：“出院后。你去找我，我在江畔的天鹅雕像下等你。” 82. 医院门口 妈妈、宋明、张丽云、江风、许梅、小魏接艾小乐出院。 张丽云：“她长得可真漂亮！” 许梅：“你一定得去！” 宋明：“机不可失！” 江风：“时不再来！” 小魏打趣地：“你们还得交换自行车和菜刀呢！那是你们的定情物！” 妈妈急忙抢话说：“对！” 艾小乐应接不暇，说：“她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再说我们彼此也不了解，就去约会，未免太快了。” 宋明：“现代生活的节奏都这么快嘛！” 张丽云：“俗语怎么说来着？” 江风：“有缘千里来相会。” 许梅：“无缘对面不相识。” 妈妈：“对呀！” 小魏摸摸脑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去过她家。瞧我这记性！真的， 她姐姐叫刘美萍，她叫刘美什么来着？刘美媚？不对。刘美凤？也不对。” 几个都笑了。 83. 江畔（黄昏） 已经下了班的小刘站在白天鹅像面前焦急地等待着。 84. 江畔的另一处 艾小乐望着远处的小刘，犹豫着，但还是走了过去。 85. 江畔的天鹅雕像前 身穿朴素、干净工装的艾小乐与穿着羊毛衫裙的小刘相见了。 小刘有些娇嗔地：“我知道你早出院了，我等了你七天。” 舒展、明畅、激情的音乐悠然而起…… 86. 一条僻静的街道上 艾小乐与小刘保持一定的间距，边慢慢走着，边谈着。两人谁也不看谁，都低头看着眼前的路。 小刘：“你的朋友们真关心你啊，这几天，张丽云和许梅都来找过我。” 艾小乐有些意外：“她们找你？” 小刘：“她们讲了好多你和你家的事，你和你一家都是好人。其实她们不说，我也知道一点你的情况。” 艾小乐：“你知道我？” 小刘：“那天你为什么喝酒？” 艾小乐答不出：“我——” 小刘递给他一张报纸，艾小乐停下，看。 特写：报上的漫画《高价姑娘》 艾小乐惊问：“怎么在你手里？” 小刘笑着说：“那天，你和那人争吵时，有些话，碰巧刮到了我的耳朵里。” 插入小乐在江边和吴玉凤的对话。 87. 居民区里 弯曲、狭窄的胡同两旁是低矮不齐的小房及土坯、铁片、木板皮围成的小院子。 艾小乐和小刘边走，边谈。 两人若有所思的目光碰到了一起，随即以避开了。 艾小乐：“我们这儿住的房子很差。” 小刘：“一年多以前，我们那儿和这里一样。” 艾小乐：“我不想瞒你，有些事我们还是谈清楚为好，免得彼此不痛快。” 小刘小声地：“你心里有话，说出来嘛。” 艾小乐生硬地：“我是个普通的翻砂工人，地位不高，恐怕——” 小刘微微一笑：“我不想买你。再说，我还不如你，高考落榜后，我在家待业，后来学摄影，是个个体户。” 艾小乐：“我和母亲工资很低，，虽然我们有那些存款——” 小刘有些生气地打断他的话：“我不卖自身。如果我图稀财物，怕早已嫁出了三回！姐姐生前和我的志向一样，可惜，她还没有找到幸福就——” 艾小乐：“请原谅，我，我也很讨厌谈这些，可现实告诉我，我不得不问问。那么说，你什么都不要了？” 小刘深沉地：“要，怎么不要？我要的是风雨同舟彼此的了解，真诚的爱，和永不分离的时光。” 艾小乐猛然停步，转过头，长久地凝视着小刘。 音乐强烈，起伏不平。 小刘也真诚地注视着小乐。 艾小乐忽然神色不安起来，音乐悄悄隐去。 小刘不知怎么回事，也不安起来。 艾小乐：“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您看我，神经太紧张了。这些天，我的心里很乱，您，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刘忍不住笑了，“我叫刘——美——娟，请你记住了。”她叫笑得弯了腰。 艾小乐也尴尬地笑了。 88. 艾小乐家窗前院子里 艾小乐和小刘——刘美娟坐在一起，宋明、张丽云、江风、许梅还有穿着便服的交警小魏和他的女友——那位我们见过一面的女工都来了。 年青人尽情地欢笑着。快乐的音乐起。 张丽云唱： “有个姑娘长得俏，” 大家合： “嘿，长得俏，长得俏！” 许梅接唱： “她的要求可并不高！” 大家合： “要求并不高呀，并不高！” 宋明唱： “只要你心诚有志向呀！” 大家合： “有志向呀，有志向！” 江风接唱： “她对你瞧呀瞧！” 宋明、张丽云、江风、许梅、小魏一起唱： “瞧呀，瞧呀， 瞧呀，瞧呀， ……” 歌声中，艾小乐和刘美娟不好意思地笑着。 演员表字幕…… 89. 艾小乐家的吊铺上 镜头从墙上的“喜（双喜）”字拉开，艾小乐和刘美娟在吊铺上，小乐做笔记，美娟讲解着什么。 画外合唱歌声： “哎嗨——！ 我们的生活多美好！” 字幕…… 90. 职工业余大学里 艾小乐和刘美娟坐在一起，认真听老师讲课，认真做笔记。 画外合唱歌声： “我们的生活多美好！” 字幕…… 91. 建筑工地上 一幢连一幢的高楼平地而起。 镜头由大全景缓缓向前推进，成中景、近景…… 画外合唱歌声： “我们的生活多美好！” 字幕…… 92. 楼内，艾小乐的新家 艾小乐、刘美娟和他们的母亲喜气洋洋地搬进了宽敞的两大间新屋。 他们向凉台走去。 歌声继续： “我们的生活多美好！” 字幕…… 93. 凉台上 艾小乐、刘美娟和妈妈站在凉台上眺望着。 从这里望去，可以看见市区的大全景。 歌声继续： “我们的日子多么好……” 全景 94. 松花江畔 假日里，游人如织。 本片主要角色都出场了： 艾小乐、刘美娟；宋明、张丽云；江风、许梅；小魏和女工说说笑笑向我们走来。 镜头后拉，字幕：5年以后 他们的四个孩子们在他们的面前各骑一辆小三轮车欢快地蹬着。 歌声继续： “我们的日子多么好……” 字幕与画面同时结束，音乐继续…… 1981.11.7 写于黑龙江大学
来源: 网上联欢会专稿14（1486）电影剧本 艾小乐寻爱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