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后日记《我的1980》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3-17 06:34
1980年8月3日
       星期日，
       全家去道里江沿一天。在江上俱乐部吃的便餐。一天共吃了两个香瓜， ...

那时候房子便宜，要凑1100元也很难！老粗而为业务主任，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1980年8月5日
       今天的课程完全是对昨天的重复或继续，重要的是一些设备和具体的事情，也是能记多少是多少，还得到实践中逐渐加深吧。
       到家在友来了，要取500元钱，马上就要，我手里哪有现成的钱呢？老李大婶家的钱也没有还啊。在友着了急，马上走了，很不满意。我匆匆吃了饭，马上去宪伟处，在那里取回200元钱，备好在友明天来取。天已经很晚是一，再说谁家有现成的钱呢？此是二，何况借了以后怎么办呢，此是三。回到家准备爱情凤岐处看看，一直下不了决心。凤岐家虽然有钱，去年刚盖的房，不会有过多地活分钱。正在我拿不定主义的时候，在友带他老婆来了，意思是卫红不相信在友没有取回钱，要亲自来过问。我说什么呢？就我的情况，只能尽力而为，不可能一次拿出500元钱。作为哥哥我有责任，有义务，但毕竟有个限度和能力问题。因为在友一直没有无理的行为，所以我一直对他谦让三分，体谅他目前的处境。卫红也没有说出什么过头的话，只是说借钱还，并且是在友说我答应借500元，怎么到时候卡壳了呢？我解释了一下具体情况，并告诉她我没有答应弄500元钱，是答应弄200元。我陪在友在邻居家借了一圈，谁家也没有那样多的现成的钱。我答应明天到大姐家看看，成功与否，实不敢说。卫红让我上别处借一借，我拒绝了，因为我干不来，从来没有借过钱，借200元钱已经不少了。至于因实在没有钱买不成房子也没有办法，再行商量就是了。大概卫红还存在这样的心思：你们住着父亲留下的房子，不能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买房子，你理应拿钱，而且是你们住房价值的一半。这个事现在还不是讲的时候，如果一定要讲，恐怕他们连200元钱都难于得到。因为父亲的不动产是这座房子不错，但已经全部修理，四壁是我换的，窗门是我换的，房盖是我苫盖的，只有放架子是旧的，实际父亲的房子只剩下地皮了。而这座房子买的时候用了270元，1966年只值150元。我占有了父亲的不动产，是因为我尽了对老子的义务所必须的。至于动产，父亲把仅有的200元钱给了在友结婚，我结婚的时候，我没有要父亲的钱。父亲去世，任何儿女都没有拿钱，我自己拿了250元钱。至于父亲身后单位又补了一些，我除了扣除一切费用，余下的都给了在友，在友拿走了家中的收音机和父亲的毛毯与被子， 只剩下两只30多年的箱子和炊具。总的来说，我当哥哥的没有占便宜，于心很安，对得起兄弟。何况他们结婚时我们正困难，我和大华给做的行李，用了100块钱呢。既然卫红没有说过格的话，我体谅她着急的心情，没有侧怪她。
      大华晚上没有回来，也就没有看到这些情形，她肯定是在医院护理阿妈一夜了。不看到也好，省了麻烦。在友和卫红很晚才走。这难忘的一晚，只有我独自回味。在友拿走了200块钱，我只有等老李大婶家的钱给宪伟。我还该老侯家90元，还要去平安。还有岳母住院，小舅子媳妇生孩子，哎呀，好不热闹。

1980年8月6日
       今天的事情也不少，也颇伤一份脑筋。
       我去大姐那里总算借了300元。但大姐一再宣称是借给我的，不是借给小有子的，将来向我要钱，我一概应允。她是怕在友还不了钱。我也考虑到这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就由我来承担，谁让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呢？
      但是令人生气的是晚上在友来取钱，大姐也在，他居然口出不逊，对大姐非常不恭，大姐当时反悔，不让我把钱给他。我没办法，只好一方面受大姐的埋怨，一面把钱交给在友。闹闹哄哄，我的头都乱了。但是我想也就乱这一次，还会再乱吗？没办法，这都是我逃脱不了的事情。
      今天的学习只是下午讲了《货物管理规程》中的39和40条即第三章第一节货物的交接和检查，重点是检查表。此表四类15项，另外加补充，要求背下来。
       上午我去的晚，恰是总点名，处理段内的坏分子，没有耽误学习。
       大华回来了。得知阿妈去省医院检查后回家养病，因为医院也没有办法。

1980年8月7日
       今天的学习比较紧张，内容是《铁路货物装载加固规则》共十章，和车长有关的部分不少主要有第八条、第九条、第十二条、第十五条（各种规格的支柱使用方法）、第十八条、第二十三条（超长物）、第二十五条（跨装物）、第二十七条（超限物的检查线）、第二十八条（记载）。此外所有第五章和第六章是重点，即圆木装载、汽车、拖拉机、球形与圆形物的装载要求即29至36条都重要，37至41条也必须清楚。其他关于装载钢轨、水泥枕、卷钢，都有规定，很细，要认真地记一阵子。
      去大姐处得见淑英，她们对在友借钱都有一致的担心，认为他不会还我。我的态度是能还就还，不还也无办法。但不管如何，大姐的钱由我负责。大姐和淑英都不去平安，东西让我捎去，我只好答应。我已买好10斤粉条、10斤粉面子。大姐给拿10斤花生米，还有20块钱。淑英让我捎给小华一些东西。我从久珍处又拿了一些药，准备给姨母捎去。
       晚上在友来说是明天搬家不能提前去平安，看来只好我先去了。东西很多，一次拿不了，我让在友星期六去时为我拿一袋30斤的面粉给姨母。我这次只能拿两个旅行袋，因为要带东东。
       在有说又借到钱了，准备把大姐的钱还上，以使大姐放心，大有恶作剧的样子。我劝了他。并且把以往关于财物方面的问题做了说明。指出别人的担心是因为我没有把家中的事情和在友详细说明。我告诉他父亲把房子给我的时候价值300元，并且答应给他300元钱结婚，房子给我。长时间房子问题没有争议，他也没有提出过要求。那以后直到父亲去世，共给了他350元钱，并给他结婚置办了行李，家中的收音机和毛毯都给了他。从继承父亲的财产上，当哥哥的没有占便宜。至于现在房子的价值，一是时间变了，二是房子全部修新了，旧的东西只剩下房扒板了，是不能能为准的。关于这个观点在友是无异议的，他从未提出过房子的所有权要求。也是正因如此，我也没有详细谈过，认为我一旦有了房子卖了这个旧屋，钱是要给在友一部分的。他虽然没有要求，可越是没有要求，我越要这样做。我告诉在友，借的500元钱不必着急还。他说他弄到钱了，我说可以先还大姐的300元，我的那200元可以不还，或将来再说。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3-18 21:00
1980年8月5日
       今天的课程完全是对昨天的重复或继续，重要的是一些设备和具体的事情，也是能记多少 ...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然容易产生误解.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3-20 06:56
1980年8月6日
       今天的事情也不少，也颇伤一份脑筋。
       我去大姐那里总算借了300元。但大姐一 ...

借钱的烦恼!

李再林 发表于 2019-3-20 08:49
1980年8月7日
       今天的学习比较紧张，内容是《铁路货物装载加固规则》共十章，和车长有关的部分不少 ...

学习业务知识的确很重要!借钱怎么还能否还也是个问题.

1980年8月8日
      上午参加一会课便请假回来。今天主要讲运输票据，下午考试，明天讲《超限货物运输规则》我只好自学了。
      现在马上准备出发。两个手提袋已经装满，我又给姨母买一些面包，给东东带一些水果。
      但钱带的不多，一共30多块钱。
1980年8月9日
      昨日傍晚到达平安。
      孩子们到车站接的我和东东。
      二哥家人不少，都在忙乎。我进家后见到二嫂娘家的一些亲戚，并且立即进酒吃饭。和二哥及客人谈这扯那，直到半夜才睡了。关于今天的操办一切基本就绪。此地的风俗席面主要是毛菜，肉不多，而且无鱼无鸡，所以一切简单。况且这里不管糖，而且烟亦不管或少管。
      今天早晨起来人客开始不断前来，我主要给负责记账，因为其他工作都安排很好。这个活太板人，不能离位，但下午也就基本结束了。人客之多在平安街里算是上乘。共收礼金538元，东西价值300元。晚上初步估计一下招待亲友共计400元许，情况良好。
      晚上在友来了，好不热闹。他给小华20元钱，给二哥10元。我给小华一个线毯10·20元，八尺布票，给二哥10元。我去姨母处给她4元钱随了礼，二哥亦很高兴。至此除二姐外哈市的一班人都随了礼，而且是亲戚朋友中最大的礼，二哥的妹妹和大嫂都来了，而且忙乎着里里外外，她们都是10元钱的礼。
      不过小华太不懂事，让我很生气，二哥更不必说，在友亦然。她总嫌家中给的东西少。东西已经不少了，二哥给打了五件家具，给了50块钱买衣服，20块钱压腰，还把送来的东西给她拿走一些，即枕巾枕套各两对，茶具一套，台灯一盏，大镜子一面，小镜子两面，床单两个，门斗一个。难道把收来的礼物都拿去不成？因为我生气了，在友也生气了，她才没有闹事。但她不满意是肯定的了，也不可能让他满意，因为这孩子思想有毛病，是一个比较自私的人。
      和在友去姨母处，把在友捎来的我的30斤白面交给了大姨。
      晚上订好了明天送亲的人员。
1980年8月10日
      这里的风俗很特别，早晨6时多接亲的人就来，而且人不多，娘家人只能空着肚子送亲。大夏天新人要穿着棉衣服遮着皮大衣，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令”，我亦不必管，随之去吧。到了男方家，一切还令人满意，房子家具都是较上乘的，人家也很殷实，招待的也好。当然席面也是毛菜为主，不过有一条鱼，酒席在十点结束，可恰到好处。
      在友给姨母买东西，临时起意给姨母买了两车烧柴，花钱八元，剩两元给姨母零用。此举让姨母感动，也令二哥和周围的人表示赞许。
      东东玩的很好，造的相当埋汰，也让蚊子盯了好多大包。
      下午突然下雨，在家闲谈，在友是主要的发言者，把人们弄的不知东南西北，他太不自量力了。
      

1980年8月11日
       和在友一起携东东回哈。
       送站的人不少，主要是孩子们。还有大哥的养女小娟，二哥的徒弟小陈夫妇。二嫂给我摘了一些豆角，还买了一些西红柿，给东东买了一包点心。大嫂也给东东买了一包点心。我和在友买了4斤共14条新鲜鲫鱼。这次回哈全部东西就是这些。
      到哈市小雨菲菲，到家已经下午2时，不再去班上。晚上收拾了鱼，红焖上了。大华六点到家，和她谈了平安的情况，并得知阿妈病情如故。
      耽误了近三天的学习，需要补课。
1980年8月12日
       继续参加学习。
       我一共耽误三天学习，这三天主要讲的是《编组计划》这部分的内容是最多最杂的，需要花功夫记忆。今天主要复习前几天讲的，顺便讲了《超限货物运输规则》其中只有少部分条文和运转车长有关，我总算是抓住了一些眉目。好在有本本，还是慢慢的总结，并抓住重点吧。
      下班走在路上大雨狂下，趁着雨稀，赶回家中。家中无事，方始放心。弄饭到很晚，好在买了一张《流浪者》唱片，还不烦闷。
      大华按时回来，有些闷闷不乐。我已经几天没有见到阿妈了，天气不好，雨时而大些，时而小些，没办法去。大华为志亭媳妇的月子和阿妈的后事准备着急。我已经借了500元，还欠侯哥家90元，难道还去借吗？我已经看到了借钱的困难。看来只好动用不该轻易动用的钱了。老李家无意还钱，我硬着头皮去说了情况，回答也是还不了。让我说什么呢？我服了，世界上的人原是如此复杂，那样本分的人家居然做出这种事来，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如果我过去不是居安思危，不是把我的烟钱，大华的额外工作收入纳入储蓄，何以能应付各种突然的花销呢？没有钱是可怕的，对于我更可怕，因为我不善于借钱过日子。即使现在我也不愿在每月正常收入之外再花过去的积蓄，因为我一直把那积蓄看成“没有”，那都是可花而不花省下的。现在看来过日子如果真的没有了钱，不能居安思危，是要大露其丑的。自从大华正式上班之后，我没有新的积存，而过去的一律被我视为“不动”。想不到如今不行了。这种储备，这种支付能力，不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是在突然情况需要借贷而不能的情况下显示力量的。看来我有必要部分地显示这种力量了。这不仅是自己现实的需要，也是给那些借钱不还、在我突遇困难的情况下不能帮忙的人以一个不无力量的教育。同时也给我一个教育，不能轻易地借钱给他人以造成自己的困难。
      晚上不能睡下，想了很多。我借宪伟的钱应等老李家还后再给，但要看多长时间，长了我要想办法，不想再动用“不动”的部分。至于大姐那300元，限期还远，只有在在友不还的情况下，我才能动用“不动”部分。至于阿妈的装老衣服我是必须动用“不动”马上准备好，而欠老侯大哥家的煤气罐钱，虽然人家不急用，也该至少给一半。
      清理一下手头现金还有40元，要凑足60元给大华，其中10元给赵波下奶，50元给阿妈买寿衣。

1980年8月13日
       今天的学习是关于事故处理，此课要讲两天。今天讲了事故的种类、通报的内容、方法、区间发生被迫停车的处理、妨碍邻线的确认与防护、几种防护的内容、区间分部运行的情况和办法，等等。这些并不难懂，是比较熟悉的。
       下午回来较早。一场暴雨让我担心家中情况，回来才知道家里这一片下的不大。我抓空去阿妈处看看，情形还好，真正打点滴，好起来的可能太小了，此时不能想别的，就是服侍下去。看样子阿爸还比较耐心，对阿妈是个安慰。
1980年8月14日
       这几日天气不好。
       今天基本没有学习，列车段的头头们临时抓我们去卸一车木材，一直劳动到中午。午休时间长一些，下午只闲扯一会，没有上课。
      晚上只有我和东东在家，大华去阿妈处了。我买了半个小肚，两根很大的黄瓜，5个馒头，煮了一些大米粥，晚饭吃的还好。东东休息了，我得以看看学习材料。
      第一次在列车段开支，基本工资49元，煤粮补贴1·74元，自行车补助1·50元，补差5元，总共57·24元。这是正常情况下的全部收入。今年的煤款也发了，共拿回家中87·24元。
1980年8月15日
      大概是学习班的后期了，安排得很松散，上午只讲到十点左右，还是事故处理，下午只是讲一个司机报单的填写。
      我利用中午的时间去于玥处看看。于玥仍然没有上班。老太太的身体虽然没有恶化，但精神不算好，最近食欲不振、胸闷、面色不佳。两个孩子都很健康，我看到了老大。杨树敏一直带小的上班，情况还好。
      大华仍然没有回来。
      和东东两人在家，似乎简单的多了。晚饭是简单的，洗擦也是简单的，东东的活动也极其听话，让睡觉就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