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范学新 于 2018-7-12 18:41 编辑
打 蒿 子
1974年是我结婚的第一年,烧柴问题是材米油烟中的首位。库尔滨背靠小兴安岭,烧柴主要靠上山伐木,辅以乌云的大头煤。烧柴不成问题,每家房前屋后都堆着几摞柈子。我虽然刚成家,底子薄,但烧柴不用愁,团里都优先为结婚的知青拉上两车烧柴。 那年秋天,团部“工子房”的西侧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蒿子,使庄严的团部平添了几分荒凉。北大荒的土地黑幽幽,连野蒿子都长得这么茁壮,密密麻麻,最粗的蒿子杆足有大拇指一般粗。这么好的蒿子,就在家门口,如果烂掉了多可惜,打回家去做烧柴一定很不错。说到打草,不仅使我联想起在山东老家的经历。小时候,每天都要上山用草耙子搂材禾,漫山遍野搂一天也弄不到多少,这里的材禾却垂手可得,太诱人了。再说,把蒿子清理干净,又可以美化团部环境,不失为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说干就干,我把镰刀磨得飞快,乘着晚饭后的夜色,投入了“蓄谋已久”的战斗。成片的蒿草地里,看上去静悄悄,其实暗藏着“杀机”。镰刀一挥,成群的蚊子、小咬一起向你扑来,弄得你措手不及,应接不暇。无奈,我只好在空地上点上一堆茅草驱赶蚊虫。别说,这一招还挺灵,蚊虫顿时就销声匿迹了。蒿子本来有一种特殊的芬芳香味,如果没有蚊虫叮咬,打蒿子那也是一种特殊的享受,可这一烟熏火燎,那美好的享受早已被驱散了。打草,对我来说可以称得上行家里手,这得益于在山东老家七八年的农村生活,这回又派上了用场。起初,像割麦子一样,一搂一割。后来觉得不过瘾,干脆用“排草法”,镰刀连续挥动,蒿子撂倒一片。一个晚上,“工子房”前侧的蒿草就被我剃得精光。又连续用了两个晚上,“工子房”与“首长房”之间、“首长房”与机关食堂之间的蒿草也被剃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死角,团部“工子房”显得年轻了许多,也漂亮、威严了许多。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一股自我满足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之所以选在晚饭后割草,我还有一个考虑。那时,库尔滨的蒿草遍地,几乎没有人割蒿草作烧柴,就是烧柈子,也要挑节子少、顺溜的,劈起来也省力,这似乎是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我割蒿草,肯定不合“潮流”。还好,那时团部前边是招待所、干训队和卫生队,右侧是一片空地及修配厂和汽车队,周围基本没有住房。晚上下班后,基本没人走动。所以,连干了三个晚上,团部西侧的蒿草就这样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撂倒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后来,团部机关的不少人发现了这个变化,纷纷议论,却不知究竟,似乎成了一个谜。我只好在暗地里窃喜,当了一把“无名英雄”。 过了些日子,待到蒿子在原地晾干,我又在晚饭后悄悄地把干柴拉回家。其实,蒿子做烧柴,火力一点也不差。添到灶坑里,劈劈啪啪乱响,火苗窜得老高,像是火上浇油,炉子好像也比过去更好烧了。那些蒿子我烧了好一阵,真借了不少力。我想,如果那时能多烧些柴草,能有现在的秸秆气化技术、沼气技术,能保住多少常在的青山啊! (写于2009年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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