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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 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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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伟峰 发表于 2018-1-19 14: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农场章文 于 2018-1-19 22:57 编辑

吴忠民,1968年10月19日下乡到查哈阳农场;1969年上山到小白装车连;1971年到五师供应站;1975年回哈尔滨师专上学;1977年任哈尔滨龙江电工厂子弟中学教师;1996年任哈尔滨第十七中学教师;2010年退休。
回想起六八年下乡的兵团生活,总是心潮起伏,那一张张年轻的笑脸历历在目;那一段段美好的故事犹如一颗颗珍珠,而时间就像一根金线将这些珍珠串连起来,今天就摘下一颗小兴安岭群山中的小白山区,群山起伏,风景秀丽,林壑尤美。站在小白火车站放眼望去松林,蔚然而深秀;山,微微的犹如屏障将装车连的营地拥在怀中。这营房,严冬朔风萧萧,屋内炉火熊熊;酷暑烈日炎炎,屋内凉风习习。这营房里住的是由全师各连抽调的铁骨铮铮又柔情似水的知识青年。
清晨我们从营房中出来,肩上扛着肩杠,手里拎着掐钩,开始一天的抬大木头的劳动生活。“哈腰挂来,嘿……挺起个腰来,嘿……哎,向前走啊,嘿……”这劳动的号子悠扬、深沉。那一根根又粗又长的大木头在这悦耳的号声中堆成一座座小山,又在这号声中装上火车运到兵团的建设工地上。
冬天,山里的早晨,太阳大概是因为天太冷总是懒洋洋的,八点多钟了,才露着红红的脸挂在山头上。牟宏云带着他的二排已经在装车了。装火车要把堆的小山似的大木头一颗颗放下来,再由八个人抬着,唱着那有节奏的号子,上跳板,摆放在火车车厢里。
轰隆隆,大木头滚下来几棵,八个人抬走一棵,再由八个人抬走第二棵。我那时才二十岁,抬二杠,上山仅仅三个月也学会了抬木头,脖子上也有了“蘑菇头”。但是我经验不足,那大木头垛用搬钩放下来几棵之后是最容易滚楞的。我们抬走一棵再走回来准备抬下一棵时,真的滚楞了,我恰恰站在木头垛中间。滚下来的木头朝着我压过来,抬木头的,放楞的,看车的,二十几号人都惊呆了,狂喊着:“快跑!小吴,快跑!”此时的我呆若木鸡不知所措,两眼直直的站在那里“完了完了,坏了坏了。”说时迟,那时快,牟宏云闪电般飞跨一步,用圧脚子掩住那滚动的大木头,同时用肩膀扛住一头,回过头大喊:“小吴,快跑!”我如梦初醒,撒腿跑开了,牟宏云一闪身躲到旁边,咚咚咚,那棵大木头滚下来了。一切都平静了,大伙围上来:“哎呀,太危险了,吓死了,可得注意啊!”这时一位年长的老职工,他叫孙启文,嘶哑的喊着:“吴忠民,还不跪下磕头谢救命恩那!”“是啊是啊,真是救命之恩。”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我没有跪下,也没有磕头,只是深深的,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个最熟悉的哈尔滨一中老高二学生——牟宏云。我心里默念着牟宏云是恩人,更是哥哥。牟宏云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没事吧,以后千万小心点啊!”“好了好了,大伙干活吧。”我望着他的背影,两眼模糊了。
太阳早早的往山后挪动,一天的劳动结束了,晚饭后,大家在宿舍里议论了一阵子,带着一天的疲劳打起了鼾声。
我没睡,怎么也睡不着,六八年十月十九日下乡,使我看到了农村真的是广阔天地,农场的老职工又是那么朴实。上山抬大木头虽然累,但是很有乐趣,我知道了各种树的名字,特征,用途。而今天的事让我懂得了什么是深情厚谊,那就是我们这些北大荒的荒友们真诚的、纯洁的烙印在心中的情。
我心中的歌
                                    

有一首歌唱道:“有过多少往事,好像还在昨天;有过多少朋友,好像还在身边。”的确,往事并非如烟。那一段段动人的故事,似缕缕温馨之风荡漾胸间,那一个个英俊的面容,如朵朵吐蕊之花赫然眼前。
小白山连绵起伏,山深林密。山脚下的兵团五师装车连强悍的爷们儿们天天唱着:“哈腰挂来,嘿……”的抬木头的号子把一棵棵原木运往师部(双山供应站)。装车任务仅剩收尾了,现役军人指导员肖占武别出心裁“我们要多做贡献到山里采药”。于是,全连人马准备工具,有做铁铲的,有把镐头锤扁了做成锄头的,十八般兵器备齐。弟兄们挥戈进山。冬天上山伐树,夏天是不进山的,我们这群愣头青哪懂得这个山规。预习时认识了三颗针,这味药有消炎的作用。进山后看见三颗针了就刨挖,挥汗如雨。正挖的来劲,我感到屁股疼痛,用手一拍,吓(hè)!满手黏糊糊的瞎虻还有“刨锛儿”(状如苍蝇但很小,而叮咬厉害,故名之)往额头上只落一下便是一个红点,之后是小红包,不太疼也不太痒。一天下来哥几个都是满身馊汗,满头红包回到营地,把采来的三颗针堆成几个小山包。后来装满一大火车厢三颗针,运到师部后,年复一年都被当地人当柴烧了。而我们慨叹的只是瞎虻,刨锛儿的叮咬。
除了采药还兼采橡子,松塔。橡子得在山上捡,很难多采,而松塔不然,小白山松树极多,大家研究出爬树的脚扎子,绑在小腿上,上树很好使。我和潘教才一组,在一棵有七层楼高的松树下往上看,松塔累累。我正跃跃欲试,潘教才说:“我来吧,你感冒刚好。”他爬到了树上。我在树下,松塔还没捡几颗,只听树上“诶哟”一声,我猛抬头看见潘教才失手树干,被旁边的一棵小树的树梢挡了一下,他在半空中打了个旋,重重的摔在树下。我声嘶力竭的大喊:“来人哪——”闻声赶来的是王乃中(农场一老职工)他见状立刻领人砍了两棵小树,去掉枝丫,解下绑腿,做了一副简易担架。当夜杨池滨,李方声,陈玉环(农场一老职工,已故)我们四个人把潘教才送到哈尔滨兵团医院。诊断结果:颈椎骨粉碎性骨折,中枢神经阻断,全身瘫痪。为了减轻碎骨对中枢神经的压迫,医生在潘教才的颅骨两侧钻了半透的孔,不锈钢的钩子钩在里面,下面缀上两个大秤砣。我是护理他的其中一个,见他如此痛苦,我不禁潸然泪下。后来潘教才被送回北京,不久便逝去了。潘教才从树上摔下来的事全连震惊。回想起这个小朋友,北京的知青,只为了松塔而殒命吗?痛定思痛又如何呢?
采伐,装车结束了,我们都到了师部的供应站。供应站的所有人都像看凯旋的英雄一样看我们。指导员肖占武荣升教导员我们也跟着沾光,因为每次开完大会,副教导员申同琪都要高声说:“装卸连的先走。”
卸货车,凡是运到五师的货物都由我们卸,虽然累,但是还算干净。而卸炭黑则不然,粉末状的,装在黑的塑料袋里,特别轻。可那黑粉末粘在出汗的身上很难洗,回到宿舍左一盆水右一盆水,就是洗不净。有的人大腿根也是黑的,更有甚者,崔永刚的阴囊都黑了。弟兄们互相指看着对方大笑,更笑崔永刚黑的全面。也只有这个时候,我们的笑声是开心的,爽朗的。尽管如此还要急着去师部影院看电影。我们一个个黑眼圈,黑耳边的走在去师部的路上,这是正宗的粉墨登场,可内心生怕女生看到,而影响我们个人形象。装装卸卸虽然平淡无奇,却是我们青春生活的全部。
我们曾经走过的小白山的山路已经湮没,曾经住过的两处宿舍已经荒芜。但是,岁月尽管飞逝,可带不走那一段段动人的故事;历史的天空中闪烁着我心目中的星,其实我们都是星星,都有光辉,只是离得远,别人看不到罢了。
欲说当年好困惑,只因说易评难。情郁于衷,自然要发之于外,自陈心曲,仅此而已。

                                 2014.11.7
献给我的荒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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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段伟峰 发表于 2018-1-19 14:37 | 显示全部楼层
吴忠民文

点评

可以重新编辑帖子,把作者名字填上。  发表于 2018-1-19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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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 发表于 2018-1-19 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拜读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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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19 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眼昏花,读到后面才知道是段老弟为吴老师代发,而且是四年前的文章。谢谢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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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学新 发表于 2018-1-19 20:5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章,有情节,有思想,有感动,知青生活的生动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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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8-1-19 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很生动的文章,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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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段伟峰 发表于 2018-1-23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1-19 18:47
老眼昏花,读到后面才知道是段老弟为吴老师代发,而且是四年前的文章。谢谢辛苦。

我们连出了本书 小白双山不了情  黑龙江文章我来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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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段伟峰 发表于 2018-1-23 10:44 | 显示全部楼层
范学新 发表于 2018-1-19 20:51
好文章,有情节,有思想,有感动,知青生活的生动再现!

吴忠民68届的 在17中教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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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段伟峰 发表于 2018-1-23 10:44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8-1-19 22:53
很生动的文章,拜读了。

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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