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城后日记《我的1979》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3-25 06:50
1979年2月14日
       今天是日勤，经过努力，大概将将完成任务。
       大华今天看了两场电影，其一是 ...

看来当时生活超出一般水平.

1979年2月17日
       今天大休。
       全家去南岗。商店里人很多，我们只买了一件衬衫、一件背心，都是我的。本无一定要买的东西，看到那么多人也就够了。
       在南岗买两包点心、两瓶酒，去看三叔。很巧，三叔和小红在家，三婶和景和都上班去了。对于我们的到来，三叔自然是高兴的。我对于这么长时间没有来看他们表示歉意。三叔的身体一直不好，现在还在仓库打更。我们谈了很多。对于家务事，对于他和二叔的关系，他十分反感也十分气愤，对此，我无以劝慰。但愿他不要太认真，随俗为变吧。我们在那里吃了饭回来。饭是大华帮助小红做的。炒了六七个菜，我喝了一点色酒。
      东东也在三叔处玩的很好，回来的时候把他景和叔叔一个有趣的玩具拿了回来，挺高兴。
       到家知道有几件事耽误或错过了：1）高毓利来送大米，最少30斤，放在了二哥处；2）大姐家小丽华来送一些豆包，也放在了二哥家；3）派出所的朱某人来找我，不知何事，留话给邻居，我去派出所，他没有在，不知何事，感到纳闷；4）居民组传达上边的文件即战争动员，意思是南打北防。和越南的战争是肯定的了，难说苏联的动向如何，如果苏联动手，我们也是要打的。此事全民既知，想必单位也会传达的。
      晚上没有电，只好早早休息。

1979年2月18日
       电台报道中国与越南的战争在中越边境开始，我国政府的声明以新华社的名义发出。我们的人民日报发表了几组报道并撰写了社论。这场战争是对越南现行政策的惩罚，对他们不断升级的边境挑衅的回击。这场反击到什么程度，会有什么结果，还未可知。但我国政府的宗旨不是侵略，将和中印边界反击战一样，在严惩之后，严守边界。只是那时印苏关系不如现在的越苏关系。越南之所以和中国如此反目，后台是苏联，他们遵循的是苏联的政策，迎合的是苏联的政治需要。从这一点上看，中苏边境不会安静，中苏因此冲突加大是在意料之中。
      一天没有出门，下午睡得很好。
      去派出所，原来姓朱的不是找我，是荣华家，荣华的准迁证下来了，我给捎回来。至此老李大婶家下乡的三个人回来两个，剩下荣凤已经办理接班，就是都回来了。
      晚上我夜班，小丽华来准备住下。
1979年2月19日
      在三调工作的刘哲和陈增利两人越发不自觉，工作中不是睡觉就是溜号，小曲也是稀里糊涂，相互之间不配合，常常造成无人干活的局面，一些简单的职责也需要关照，不然就会出事。和他们一起合作要生多少闲气。如果不是因为有那样一些混蛋的领导者，我肯定会管的，可现在我没办法管，不能管，至多说几句，让不愉快过去也就算了。
      下夜班睡到下午两点。
      大华带东东去了阿妈处，我起来后也去了，晚上归来。
      在二哥处看报谈形势。可惜我们自己的新闻无所报告，而外电又收听困难。我们在越南问题上憋一肚子气，现在要惩罚，于是情形变了，别人会认为我们侵略。现在看来反击的成果没有报道，恐怕是遇到了困难，拖久是不利的。最好是打进去，迅速退回来。如果打不进去，或进展迟缓，情形就会变糟，可能会骑虎难下，甚至画虎成犬。各国的态度肯定不会支持中国。因为没有报道所以为内政外交计，战争必须适可而止。我们猜想为什么要打越南呢？除了苏越联盟，吞并柬埔寨是真正的原因外，边境争端只是导火索。当然这场战争还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就是表示和检验我们部队的意志和力量，锻炼我们没有战斗经历的军队，趁着老将还在，进行一场实战传承。
      每个中国人都在想，我们有多大力量，我们能达到什么目的，局势将怎样发展。

1979年2月20日
      又是日勤。
      虽然本站车不多，值班员多少照顾些，我们下班前完成了任务。
      令人遗憾的还是司机的慢与制动员的懒，每钩活几乎都是一名制动员活动，其他的溜边。在化二挑车挂车时，陈增利慢条斯理，我实在看不惯，干脆自己越过他去拿车。三调的几个人已经完全不可忍耐了，他们已经把我对他们的迁就看出是天经地义。必要的时候是应该惩罚一下了。所谓惩罚无非是如实向领导上反映而已。
      晚上收听广播，关于越南方面的情况，报道特简单，仍是继续战斗。支持中国的唯一报道了一个柬埔寨地下政府。国事活动报道了人大常委会的会议继续举行，听取公安部赵仓壁的修改拘捕法的报告。仍然没有关于中越双方交战的正式声明。
      大华告诉我她带东东去孟淑霞家串门，邀请她星期天到家来玩。她给二霞的母亲买两包点心和一些苹果。回来时拿了一些大煎饼，是二霞的妹妹小三烙的。
      关于左倾路线，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是个总题目。有两篇文章可读，是理论上政策上扭转人们思想的启迪。
1979年2月21日
       参加学习。车间的贺安林宣讲战备讲话，刘殿文再次讲清楚，落实民兵组织，讨论。因为无聊，看一篇小说《火网》写的是朝鲜战场上一只高炮部队的战斗生活。
       总觉得很疲乏，下午睡得很长，亦很好。
1979年2月22日
      下夜班。
      不想再谈三调的几个人，能将就就将就，不能高要求了。一觉睡到下午三时。
      去风岐处喝酒，参加的还是我和小吴与小果。风岐弄了简单的菜，主要是有一个焖鱼。酒喝得不多，但后来小吴和风岐都过了量。我不主张多喝，多喝影响正常交流，喝酒的目的不就是促进交流达成共识吗？为什么说“醉翁之意不在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呢？就是借酒的兴头要适量，不能贪。这次喝酒引起我对小吴的重视，他有些贪了，而且话因酒多。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要克制，这是一条教训。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大华带东东去阿妈处，让我去接，我没能去，他们早早回来了。看完两天的报纸，休息。

1979年2月23日
       今天的工作令人气恼。之所以气恼，其一是没有完成任务，净是去东门、货物线（两次）、机务段（一辆）这些活；其二下班前转拉滨线33辆，小陈不去中转信号，我在机车跟前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没能确认刘哲的号誌，有一个机车的大灯亮着，看不见手信号，只好自己走到前边确认后才敢顶车。我确认信号时刘哲进了北第二，听他喊“为什么不走？”声称要回家了。我推完车后，本没想责备他们，想不到刘哲却急了，质问我为什么不走，口出不逊，说我“操了他”“想调理你早就到不了今天”。此事既然他先急眼，我也没必要迁就，我上楼找了班里的头头，要求换人。再这样下去，我只有不干了。
      晚饭后看近日的参考消息，对中越战争的各国反映得见一斑。又到怀芝二哥处收听美国和日本的广播，据外电报道越南声称在五日内（21日）消灭了两万多中国战斗员、150辆坦克，可见战斗的激烈。这个数让人不敢相信，但除此，没有别的报道。
      接到李砚斌的来信。
1979年2月24日
      天气不好，大雪飞扬一日。
     去看电影《女理发师》这部滑稽影片的解放使讽刺艺术再现于影片，让人发笑之余不无教益。
     全家去阿妈处一日，晚饭后回来。我在那里睡得可以，到家略候一会，就准备上夜班。
      本月还剩两个班，打算将就下去，三月份如果再不换人，我一定要想些办法，实在无奈只能休事假或病假了。像刘哲这种人一旦翻脸，就要警惕他的心术不正。这种人对爹娘尚可出言不逊，不能要求他不背后骂人，只是要警惕他工作中使坏。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4-3 13:50
1979年2月23日
       今天的工作令人气恼。之所以气恼，其一是没有完成任务，净是去东门、货物线（两次 ...

再现当时的形势........

李再林 发表于 2018-3-28 19:06
1979年2月18日
       电台报道中国与越南的战争在中越边境开始，我国政府的声明以新华社的名义发出。我们 ...

关心起来保卫战.......

1979年2月25日
      昨夜继续大雪飞扬，工作起来困难些。因为包了一宿化线，活虽不多，但完成了任务。
      下班后略作休息。
      大华的老同学孟淑霞夫妇、唐秀君夫妇和孩子、小毛、小边来家做客。这是第一次大华的同学到我家，我们十分高兴。大华弄了16个菜，买了10杯啤酒，拿出两瓶白酒，喝了一下午。大华的同学都三十岁了，进入了中年，对于生活我只能是他们的大哥绝不是老师。尽管我谈了一些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对他们的生活提出来意见，比如孟淑霞夫妇对于一个男孩的需求，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女孩，也未必产生有效的结果。我只是告诉他们对于生活的不意和坎坷，要取“塞翁失马”之训，要焕发青春，让青春在我们的心中永驻。
      他们走时已经很晚。唐秀君给东东买了些苹果。孟淑霞临走时竟给东东扔下10元钱。
      小丽华今天也在这里玩了一天。伯和今天走，早上来拿手套和香烟，当时我没回来，大华给他拿了。
     薛效礼中午时来，只坐一会，说什么不肯坐下吃饭。他已经接班并上班了，令人高兴。
1979年2月26日
       今天日勤，碰半班，尽管去两次东门，一次货物线与机务段，活虽不多，但完成了任务。
      单位登记返城人员，大华不能登，还需在阿爸那里登记。
      回到家大姐正在家中等我，让我为大姐夫写一份材料，为1959年的三年劳动教养平反。此事我答应。无论从错误的性质、程度、还是法律过程，当时的教养都是错误的，是个错案。为儿女计，我们要求平反是符合党的政策和目前形势的。
      大华弄了六个简单的菜：豆芽、木耳、挂浆土豆、肘子、头肉、花生米，招待了大姐用了酒饭。
     大华白天又去上街买回一件腈纶线衣用了15元，至此开支到现在50元钱花出去了。
     看了昨日的《参考消息》。

1979年2月27日
      大休。
      写好给大姐夫的材料。
      去街里转一圈，把临时存在道里的一笔钱再定存在南岗奋斗路储蓄所。竟然什么也没买，想买一双二棉鞋，没有理想的。
      到家风岐和小果正等我，说去翟玉民那里，我们于是一起吃了大华弄的剩菜饭后骑车同去。
      老翟住在道外仁里街的一个大院里，很乱，房屋不好，老少杂居，是一个普遍的中国老百姓的家庭样式。我们的到来，自然打乱了他们的生活安排，给我们置酒菜。当然简单极了，凉热总共四个菜，我们喝了将近一瓶玉泉大曲。毕竟是头一次，谈话不算深入，但过去的了解使翟玉民这样的小头目不能不敬佩我们。在工作上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生活的来往是一种进化，有什么不好呢？
       当然去这种地方不是串一般的亲戚或朋友，无礼物，家里有老人，礼随俗同，又不好说，所以只给老人买两包点心，他们只好收下。
       回到家虽然很晚，但正赶上家里热闹，除大姐外，在友的岳父来了，大华置酒菜正在招待他们。大叔这次来是问在友的返城的事，不知我是否在单位登记了。我告诉他早就登记了，但无消息。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没有接到在友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的打算，送走他们，时间更晚了。
      在二哥处谈形势，不觉话多起来，再看完报纸，近午夜了。
1979年2月28日
      今天是农历二月初二，俗称“龙抬头”，习惯上吃猪头。我已经没有猪头肉，也没有猪头，只是全家去一次阿妈家吃一次平常的饺子。 从大姐粮店买回20斤北京产的精粉挂面，给阿妈拿去5斤。
      东东的户口已经批下来，但阿妈的户口本让阿爸拿去登记给大华办理工作的事，还不能去办。
      清理了一下剩肉，基本所剩无几，大都是肥的，半头猪肉在一个正月消灭了。我把肥肉连同板油靠了大油，留下一些稍瘦的去皮肉日后用。以后的菜要少吃肉，多吃一些炸的土豆、豆腐和豆芽。
      看完报纸又在二哥家听一阵广播，决定休息。突然想到上次集会，补诗一首：
      命运多舛效塞翁，春催人老哪前程？
      书生意气转眼事，空抛热血昨日情。
      坎坷方知生可贵，不遇始悉已难逢。
      最乐举杯心欢畅，欲醉非醉趣无穷。

1979年3月1日
       日勤。
       包一天水泥厂，8次得200分，辆数134得402分，编解50辆许，得75分，加上一些零碎，完成近800分。
       去查一下上月完成情况，我们完成107%，五调104%，四调113%，都不算高。上月我们只有15个班，都开不多少。
       东东的户口已经落下，小丽华送来了户口和粮证，明天让大姐给落粮食关系，还可多补几个月的粮食。有感，草诗一首：
       问君何时喜心扉，娇妻幼子一同归。
       兴安足迹人双代，黑水笑靥总相随。
       异乡沃土育苗壮，洞房简谱空几回。
       我儿今天有护照，黑人名分不再背。
1979年3月2日
       去学习。进行技术考试。其题目之简单，就如同玩笑一般。
       到大姐单位，送去东东的户口和粮食关系，让大姐给办理。
       风岐来送几斤鱼和2斤花生米，还有啤酒瓶子。
       下午睡得可以。
      清江来，谈一阵社会变化。变化之大几乎是面目皆非，对于我们来说，只是议论而已。
1979年3月3日
      昨夜夜班是疲乏的，三调几位的工作态度已经不能让人忍受，陈增利是走路迈方步，挂车不检查钩位，盲目显示号誌，几次挂不上，该搬道时不搬道，该提钩时不提钩，总往机车上钻。至于刘哲，那是出名的滑头，活干的越少、越俏越好。而曲世杰真正的“四六不懂”没有他比有他还要强，有他太耽误事。今天下班时无端被杜主任找去交班，因15道顶车后部没有去人。当时小陈在前边给号誌，我这么知道他是否到后边了呢？于是我趁机谈了一下三调的困难。我再次强调调换陈增利。可班上就是想把他放在三调，其用意之明显我是十分明白的，但我不能再迁就了，不换他，我工作起来太费力，太操心，我不能每一钩活都提醒他，否则就不动，装糊涂，躲清闲。这种人不单纯是懒，而是心术不正，品质恶劣，谁都保不住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经过我的认真要求，班上决定彻底改组北区的调车组人员。不会把我需要的人给我，但调走我不需要的人那就可以了。
      到家很晚，睡到下午。
      去理发修鞋。晚上看报纸看书到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