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家雀儿

    麻雀是再普通不过的鸟了，无论是乡村的树梢、草丛、土墙，还是城镇的楼顶、阳台、护栏，到处都能看到，有时形单影只，有时成群结队。它们总是蹦蹦跳跳、唧唧喳喳的，与人们的视觉、听觉若即若离，有时近的几乎可以触摸，忽而又惊觉地飞走了。它们几乎成了我们日常生活场景中无处不在的点缀，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缘故，人们都习惯地称之为“家雀儿”。
    小时候在野外玩耍，或是往来学校的路上，家雀儿似乎都是男孩子们关注、追猎的对象。特别是冬季树丫光秃的时候，它们总爱一帮一伙地落在上面。偶尔弯腰拾起一块土坷垃、石子，使劲儿扔过去，惊散了满树的鸟儿，空留下一片凄凉。也许有的被弹弓打中落下，那是男孩儿的骄傲、家雀儿的不幸。
    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带给麻雀的才是真正的不幸。厚厚的积雪几乎掩埋了它们赖以生存的所有食物，经常可以看到几只绒绒的雀儿在雪地里刨食，尽管收获很少。也有贪婪的人们利用天赐良机，在雪地撒上一把谷粒，上面吊一张大网，只等鸟儿飞来觅食，再将它们一网打尽，变成他们的盘中餐。这种行为相比男孩子们的嬉戏对家雀儿造成的伤害不是一种性质。
    过去的男孩子似乎都掏过家雀儿，大多是在草房的屋檐下，借助墙头和人梯，寻着大鸟的踪影或雏鸟的叫声，根本不懂得它们骨肉离散的痛楚，就将小家伙弄家里养着玩儿。
    麻雀这种鸟必须得从它小的时候开始养，稍大些的鸟儿，你即使把它抓回来放到笼子里，再好的食物它也不理睬，那种刚烈和桀骜不驯的精神，实在是令人敬佩！
    记得那年，我和小伙伴掏了一窝家雀儿，小家伙们都还没睁利索眼睛，短短的翅膀，黄黄的嘴角，光显得一只大脑袋。我分到了一件战利品，捧在手心儿带回家，找个纸盒子，先在里面垫张纸，再铺些软草。我用小碗调了些玉米面的糊糊，小鸟儿似乎嗅到了，张开一张大嘴“喳喳”地叫着。我用削好的耳勺状竹签舀出一些放到它嘴里，它一下子就吞咽了下去，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
    小家伙似乎总是不饱，只要我一靠近，它就张开嘴等着，知道“鸟妈”会喂它。这时它早已睁开了眼睛，印象中的鸟妈就是我。有时吃美了，还扑棱着小翅膀朝我叫。
    一晃的时间，小家伙已经脱去了幼小的形态，它长大了。纸盒里已关不住它，大部分时间都在炕上或地上跳，有时也飞到窗户的纱窗上，感受着外面的景色和气息。只要我一出现，它就会飞到我的头顶或肩膀上。我把手伸出，它就会落到我的手掌上，轻轻地啄着我的手指。我故意把它抛出，它飞转一圈还会回来。
    小家伙很乖，从不在我身上拉屎。那个纸盒子既是它的家，又是它的茅厕。因此，过不了几天就得给它换次草。若是换迟了，它会用爪子使劲儿挠。
    鸟儿大了，该到天上去飞了。最初，我用一根较长的线绳拴着它的脚，生怕它跑了。后来，我干脆解开绳子，让它飞得更自由些，有时甚至会飞出我的视线，但都会飞回到我身边。
    一天傍晚，院子里突然飞过一群麻雀，小家伙一下子从我身上跃起，加入了它们的行列。那天我在院落里等到很晚，它都没回来。我以为它寻找自由去了，心里有些失落落的。
    过了几天，也是天快黑的时候，我刚要吃晚饭，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窗外叫。我赶紧跑出去，小家伙迎着我飞了过来，用嘴一个劲儿地在我的手上、身上蹭，不时地还抬头看看对面的屋顶。我也抬头看过去，见一只麻雀静静地蹲在屋脊上，羽毛被暮色染上了一层暗红。小家伙飞过去，跟对方亲热地耳语了几声，又飞回到我身边。屋脊上的鸟儿似乎失去了耐性，它一个俯冲飞下来，在我和小家伙身边绕了个圈，小家伙顺势跟了上去。两只雀儿在院子上盘旋了几周，像是在和我告别，很快就消失在远天的暮色之中……
    尽管时光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每当听到熟悉的“唧唧喳喳”声，我还能想起那个小家伙。
    前不久，一只麻雀在我家墙体闲置的空调管洞里做了窝，而且还孵出了小家伙，在屋里的都能听到它的叫声。我索性在窗外的护栏边搭设了一个鸟儿窝，里面也放了几把谷粒，不为了捕获它们，而是希望更多可爱的小家伙在寒冷的冬天能有个家躲避风雪，有食物可以充饥，以免遭被捕获的厄运。
    家雀儿不是害鸟！我们不要再以人的利益得失来给我们的邻居和朋友定罪，从生命物种的角度来考量，人类和麻雀在自然界没有尊卑和益害。给鸟儿一片自由的天空，我们的心胸会变得更加宽阔，自然界也会多几分和谐。

雨加雪 发表于 2017-12-13 06:33

感谢雨加雪管理员上传家雀儿图片。

哈哈，小时候都抓过麻雀。写的很生动！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17-12-13 08:00
哈哈，小时候都抓过麻雀。写的很生动！

农场章文版主好！
      男孩子小时候都掏过家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