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不为人知的篮球往事

  
   
      1956年3月，黑龙江省男篮在哈尔滨建队。主教练是哈尔滨工业大学的正教授周保辉，12名球员中，3名来自佳木斯医士学校：张景富、孙武、冯厚义。球队是临时组建，打了当年的乙级联赛，在沈阳的预选赛名列第一；在武汉决赛时，名列第十。上图为黑龙江男篮组建之初，队员与教练合影。



      1956年打完全国乙级联赛之后，省男篮正式组建。在1957年的乙级联赛中名列第五。当时的主教练是李宗全，他一直带队到1959年。1958年全国乙级联赛，4月在长春市打第一阶段比赛，黑龙江队顺利出线，之后到天津打第二阶段决赛阶段比赛，黑龙江队在张景富的带领下夺得冠军。身高1.90米的张景富，是队中唯一能扣篮的球员，场均得分在30分上下。上图为比赛之后，黑龙江男女篮在天津合影。

      黑龙江男篮在1959年的第一届全运会上名列第九。队中第一主力张景富因为在国家队训练比赛，没有参赛。1965年的第二届全运会上，黑龙江男篮名列第八，这是黑龙江男篮历史最佳成绩。当时张景富已经成为球队主教练，他以主教练兼队员的身份登场比赛。上图为1970年黑龙江男篮合影。



      从上世纪60年代末期开始，篮球运动陷入停顿状态。但黑龙江队为中国男篮输送了两名球员：陈茂林与刘树生。陈茂林身高1.85米，在队中打主力控球后卫。1970至1972年，陈茂林效力国家队两年，是继张景富之后，效力国家队时间最长的黑龙江球员。1971年，另一位黑龙江省男篮球员刘树生入选国家队，他的运球变向速度是国内最快的，因为刚刚结婚，作为家中独生子的刘树生没有在国家队呆太长时间，就自愿退出国家队。他退出之后，国家队从八一队调吴忻水来填补这一位置。这一时期国家队没有打国际比赛，比赛任务是出访友好国家和迎接友好国家球队，陈茂林所在的国家队与古巴、朝鲜、南斯拉夫等球队交过手。图为1992年，黑龙江男篮访问日本新潟，主教练陈茂林在现场讲话。

      1975年第三届全国运动会，黑龙江男篮名列第九。1976年5月，黑龙江队到西安打国内每年最重要的比赛：全国甲级队篮球联赛预赛。12支球队参加西安赛区比赛，采用单循环赛制，每支球队都与其它球队交手一次。在这次比赛中，黑龙江男篮势如破竹，仅输给当时中国篮坛巨无霸八一队10分，名列第二，让球员们倍感遗憾。控卫陈茂林的身份是教练兼队员，做为队中一号主力，如果不因犯规5次下场，他场场都打满40分钟。他的替补是身高1.78米的李德福。内线球员是两位身高同为2.00米的尚贵臣与李天立。因为没有高大内线，这届黑龙江队以外线进攻为主。在迎战以穆铁柱、匡鲁彬、吴忻水等国家队队员组成的八一队时，比赛在室外球场进行，遇到四五级大风，黑龙江队外线投篮大受影响。在内线，穆铁柱2.28米的身高让黑龙江队付出被罚下四个球员的惨痛代价。因为当时黑龙江男篮表现出色，1977年，国家体委把出访非洲五国任务派给黑龙江队，对外称为中国二队，由张景富与陈茂林带队。上图为1977年，黑龙江男篮以中国二队名义访问非洲，团长陈茂林与对方握手。

      进入上世纪80年代，黑龙江男篮在1988年双鸭山举行的全国甲级联赛中夺得历史最好成绩：第六名。主教练是陈茂林，队员有崔天罡、苗源、蔡广生、李长涛、王世国、李德新等人。上图为上世纪80年代初，黑龙江队在哈尔滨战胜拥有2.30米中锋的日本国家队时合影。下图为1988年，黑龙江队主教练陈茂林在指挥比赛。

      从1956年建队开始，黑龙江男篮在全国的水平一直是乙级联赛的前几名，甲级联赛的后几名。当中国篮球在1995年开始实行职业化改革后，黑龙江男篮的水平一直陷入停滞，屡次丧失进入全国最高水平CBA联赛的机会。

      在上世纪90年代，CBA与甲级队B组实行升降制，每次的名额不固定。黑龙江队一直位于甲B阵容中。当CBA有一个升级名额时，黑龙江队能打到甲B第二三名，当CBA有两个升级名额时，黑龙江队常名列第三四，名次差之毫厘，机会远去万里。直到今天，黑龙江男篮还是一支全国二级联赛NBL联赛中的中下游球队。

      在第十届与第十一届全运会上，黑龙江都排名第十二，2013年进行的第十二届全运会时，由曾令旭与孙明明加盟的黑龙江队没有在小组预赛中出线。图为2013年，黑龙江队2.36米中锋孙明明与吉林队比赛中。

      张景富：黑龙江篮坛第一人

      黑龙江篮球———我们先从男篮说起———从1956年3月开始建队，到如今，建队已经60余年。成绩上，在国内最重要的比赛，全国运动会上，拿过最好的名次是第八名；在仅次于全运会的全国篮球联赛上，最好的名次是第六名。从1959开始，有近10人入选过国家队，最终能成为12人正选名单的，仅有张景富、陈茂林两人。

      光阴悠然，无论黑龙江篮球的成绩如何，在篮球基础深厚的黑龙江，每个时期，总有一些球员，因为球技出色，而让球迷口口相传，成为黑土大地上的球星。



      上图为张景富1959年在国家队留影

      下图为张景富在国家队打国际比赛

      国家队里唯一的黑龙江人

      “1959年6月我进了国家队，当时国家队12人中，五个北京队的，五个八一队的，一个天津队的，我是唯一一个黑龙江队的”……张景富老人已经81岁的他，耳不聋眼不花，腰板溜直，每天还保持着健身至少一个小时的习惯。

      这一届的中国男篮，在1959年，先后战胜了来访的欧洲冠军匈牙利队，当时的世锦赛第四名保加利亚队，欧洲强队捷克斯洛伐克队，还有苏联青年队。“公认这是新中国篮球运动的第一个高峰”，张景富老人说：“我们12名队员，八一队的五个人是蔡集杰、陆连翰、周春林、俞元勋、傅瑞德，北京队的五个人是杨伯镛、钱澄海、王立发、张锡山、鞠芬康，天津队的是王家桢，主教练是陈文彬，副教练是张子沛。队长是钱澄海，副队长是蔡集杰。”在国家队张景富从1959年一直效力到1963年：“当时户口都调到北京了，常年在北京训练、比赛，黑龙江队的比赛基本不放我回来打。”

      能突善投的龙江小伙儿

      “在黑龙江队时，身高1.90米的张景富打中锋，我是左手，在国家队就改成右边锋了。当时国家队杨伯镛也是右边锋，他一场球基本都是从头打到尾，我是他替补，很少有机会上场，后来就把我调到左边，打左边锋。”老人说的都是当年的技术用语，左边锋、右边锋如今已经被小前锋、得分后卫两个词取代。而老词汇更具有老智慧，当下，我们都按照NBA的说法，把上场的五名球员分为：中锋、大前锋、小前锋、得分后卫、控球后卫，而在小前锋与得分后卫的说法上，不如“左边锋、右边锋”的说法简明易懂。

      当年，中国篮球独创的一些词汇，比如今译自NBA的强搬硬套进中国篮球的词汇更生动逼真。比如老词汇“二中锋”，即一般身材比大中锋矮的、同样以内线攻防为主的第二中锋；“二中锋”就比如今从NBA移植的大前锋一词更贴切。

      让张景富最难忘的一场球赛，是1959年10月打保加利亚队。打保加利亚队的前一天，男篮的全体队员在人民大会堂吃晚饭，“都是大盘子的冷荤，我们吃得快，吃饱了就赶快走了，全队要养好精神打这场比赛。”比赛上半时，张景富没有获得出场机会，中国队领先保加利亚12分。中场休息时，国家体委分管篮球的副司长牟作云喊住张景富：“景富，你要做好准备，下半时你可能打。”

      张景富心里想：“这么重要的比赛，能让我打么？”但嘴里却赶忙应着：“好，我准备。”

      下半时开始，保加利亚的7号主力涅德夫能突能跳，发挥出色，中国队这边两位与之对位的球员都防不住他。距离比赛还有七分多钟结束时，主教练陈文彬把张景富换上场——“你去把7号给我防住。”张景富上场对位涅德夫，“我对防守很有心得，他倚着进攻，我一开始顶他右边，然后再突然撤力，他连续攻了四五次都没攻进。”

      因为防守防好了，张景富在进攻上变得果断强硬。先是一个中距离跳投命中两分，之后篮下打板又拿下两分。期间又连续利用切入突破，造成对方犯规，罚中四球，七分钟内得到八分。“本来可以得到十分的”，老人回忆时有些不无遗憾地说：“中国队最后一次进攻前，陈文彬指导叫停，他布置战术，让全队给我掩护，让我投最后一球。当时几位队友给我创造出了机会，我空位中投，当时的感觉特别好，以为必进，没想到劲儿小了一点点，球打篮筐前沿上了，崩了出来。”

      86:77，中国队以9分赢下这场球。比赛结束后，国家领导人彭真与贺龙进场与全队合影。第二天，《人民日报》在报道这场比赛时写道：“下半时结束还有五分钟（有误，应该是七分钟）时，换上来自黑龙江的小伙子，15号球员能突善投，得了不少分……”

      图为1959 在与保加利亚比赛之后， 国家领导人彭真、贺龙与中国男篮与保加利亚队合影。

      如果不打球会是一名外科医生

      张景富1935年生在长春，父亲是由河北南皮县闯关东的农民。小学时就开始打篮球：“我在长春第八区杨家屯完全小学时，就是校队队员，后来在长春市立中学念初中。抗美援朝开始后，响应国家号召，到位于佳木斯的合江军区卫生干部学校读书。”这所学校，是为细菌战做人才准备的卫生学校，“我们是准备到朝鲜战场捕灭细菌做准备的。”这所学校的篮球队很牛，一直是佳木斯校际比赛的冠军，主抓球队的体育教师邓霖，更是球技高超。1952年朝鲜战争停战之后，这所学校改名：佳木斯松江省医士学校。

      1956年，在学校准备毕业去当医生的张景富，接到命令，让他到哈尔滨的黑龙江省体委报到。“我们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被省队选中了，到省队的，都是各地推荐的。”主教练是来自哈工大的正教授周保辉，“他是临时代理的，后来换成李宗全。”

      1956年3月，为了备战同年的全国乙级篮球联赛，黑龙江开始组建自己的男篮队伍。这一届的12名队员中，3名来自张景富就读的佳木斯松江省医士学校，“一所学校一下出了三个省队的，你就说我们邓霖老师厉害不厉害吧！？”这一年的全国乙级联赛，黑龙江省男篮在沈阳的选拔赛中打了第一名，在武汉的决赛阶段比赛中，14个队排名第十。“当时全队都是临时抽调、临时组建的，大家谁也没想过打一辈子篮球，都以为篮球不是正当职业。”

      作为医科生，张景富一直想着自己毕业之后做名外科大夫。“那时候私下和队友，也是同学的孙武、冯厚义聊天，就说这一顿八个菜吃着，打两年篮球也行，但咱们还是要去当大夫。”乙级联赛结束后，回到哈尔滨，当时的领导认为：辽宁、吉林都已经有了篮球队，咱黑龙江也得有篮球队，所以宣布篮球队不解散，继续备战明年的比赛。球员开始评级，张景富是队中最高的，被定为十级运动员，每月工资75.45元，三名队员定为十一级，每个月开69元，其余的球员定为十二级与十三级运动员。

      “那时候省队的身材和如今没法比，全队都是1.80米多到1.90米多的球员，相当于现在的高中球队身高。省队能扣篮的就我一个，在国家队，基本都能扣篮。在省队，我主打，一场球得得个20、30分。”张景富老人回忆道。

      1957年的全国乙级联赛，黑龙江队排名第五，1958年的全国乙级联赛联赛，黑龙江拿了冠军。“因为拿了冠军，国家队注意到了我，所以我在1959年年初，被调到国家队，一直打到1963年4月。要是不打球，我肯定会成为一名外科医生，而且应该是一位好外科医生”，张景富老人对记者说。“外科医生”是他念念不忘的一个情结，在张景富老人的青春年华中，学医曾经是主导，而打球，仅仅是业余爱好。他那时没想过篮球会成为他生命的全部。

      1995年，张景富老人从省体工队副队长的位置上退休，而在这之前，他一直是黑龙江男篮的主教练、总教练以及领队。

      辉煌历史，不可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