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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李再林

返城后日记《我的1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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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1-28 06:08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2月11日
       上午去朴乃光、韩昆 、小宁处。小宁告诉我昨日来我处的是天津归来的同志,有李砚滨、黄玉成,大楞、白脸。遗憾没能见到。
       晚上送弟弟回赵光,人很多,弟弟没有捞到座位,我差点下不来车。正是知青大批归队的时候,恐怕还要紧张几日。
       给妹妹写一封信,发发心中的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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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1-28 06:13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2月12
       上午在家读“书信”。
       看得粗糙,大都不求甚解,一览而过 。不独写法,主要是立意。书信人皆有之,盖友谊交往之言传也。积词汇,蓄典故,明事理,启于先驱明于今后是也。无聊读书反被誉为好学,实如鲁迅所言“大约夜间飞禽都回家睡觉,所以单见蝙蝠能干了”。鲁迅是谦虚,我则是空虚而自卑罢了。
       对于丑的东西鲁迅先生的意见是不必遮住。“殊不知外面遮上了,里面依然还是腐烂,倒不如无论好歹一齐揭开来,大家看看好。”
       谈到丑美,人们的观点并非一致,“在目下情形看来,甲以为丑者,在乙们也许以为宝,全不一定,正无须乎替别人如此操心。”
       鲁迅的“冷静”全为对黑暗之反抗,真正理解他的固然很少,以致他成为“独立支持之大树”。他说:“我恐怕是以不好见客出名的,但也不尽言。我所怕见的是谈不来的生客,熟识的不在内,因为我可以不必装出陪客的态度······我喜欢寂寞,又憎恶寂寞。”
        关于骂人,鲁迅言:“我想骂人是中国极普遍的事,可惜大家只知道骂而没有知道何以该骂,谁该骂,所以不行。现在我们须得指出其可骂之道,而又继之以骂。”
        关于爱情、家庭、后代,鲁迅是反对禁欲,亦反对多养为着后代,又及今人的。大抵人总要结婚,此是定理。结婚以后,有很多是想不到的,需要重新认识。生儿育女固不可计算,是所谓‘求子者日夜祷告而无功,不欲者稍不经意而则妊’。”
       下午去还书,又得《鲁迅全集》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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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1-29 06:41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2月13日
      给新春写信。
      生活的坎坷使我明白了很多严重的实际的社会问题,打破了我单纯幼稚的观点。我永远不能背叛我的过去,更知道应该怎样生活。目前我尚且没有劳动的权利,不能纳入革命的队伍,也没有革命的资格。没有谁以革命的名义为我着想。今后的原则,倘能为大众,尽力为大众,不能就为自己。现在我就是一个典型的“个人主义者”,要到处磕头作揖,解决谋生了。
      沉闷的无聊,使我很想“呐喊”,但我喊不出。整个飞进的潮流中我不过是一滴抛出的水,客观的世界还是奔腾向前的。全市返城的人竟然有六千人之多,等待上峰的政策吧。
       宝龙12日来信今天收到。黄怀仁不日来哈,郭亦勤18号启程,19号可达哈市,让我高兴。宝龙安慰我,在生活之路是不必愁心的,并用主席的“风物长宜放眼量”“人间正道是沧桑”勉励我。关于小曹,问我持何态度,也难尽诉。已给小曹发一封信,尚未回音。我是没有资格谈我的内心想法的,看她的态度。至于困难之类,全应从次,不再考虑之列。
       晚上造访洪箴,他已经干上临时工,是六级木工,非常高兴,了却了一份心愿。为谋生计,洪箴有手艺,我则不学无术,毫无所长,岂不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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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1-30 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2月14日
        一天访友。
       不能总是读书,于是走走,看看。谈天,叙旧。固然有收获于认识和思想,但每每功夫所耗,倍于点滴收效,甚憾。
      人总在变化,有的是巨大变化,简直面目全非 ;有的是逐渐些许的变化,还保留着旧貌。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要善于分析变的原因——社会的,生活的,年龄的,境遇的等等。并且要衡量量变的程度——正确的深度,错误的大小,其发展的方向。从而决定持何种态度支持或否定他的变化,摆正友谊的位置和生活的交往密度。
       深切感到,和社会与自己身上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思想的斗争是世纪的事情。我辈实在是难,因为总要生活。个人的不合俗流,“清高自负”是不解决问题的,这是社会的重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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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1-31 07:49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2月15日
      晚上,黄怀仁和营建办的姚助理到我家,畅谈到很晚,了解了连队、师里及同志们的情况。
       小曹捎来一封信,谈了自己感情的重负,我很不安,应写信使她解除思想负担。她是单纯正直的有思想的姑娘,不能让她受一点感情上的打击。对她承担义务,是我不能推卸的责任。
      鲁迅说:“其实呢,异性我是爱的,但我一向不敢。因为我自己 明白各种缺点,深恐辱没了对手。然而一到爱起来,气起来,是什么都不管的。”
      我不至到丧失理智的程度,自愧对不住小曹那纯洁的灵魂,虽然我的确直到今天才感到应该考虑自己对小曹的责任,也实知她绝非是个孩子。
      也要给宝龙写信。今天给陈强写信没有提和小曹的事。大家是为了我好,但他们误会了,以至于给那样的好姑娘增加了 不应有的负担,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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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2-1 07: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李再林 于 2013-2-3 04:58 编辑

                        1971年2月16日
      陪老黄和老姚办了一上午的事,下午同老黄一起去于玥家看看。
      于玥的母亲残废了,曾住很长时间医院,其父也65岁,多病。我们没敢谈于玥在连队的情况,只感到心中发闷,十分难受。深深地为高尚的朋友光辉思想和磊落胸怀而感动。难道一个人不搞阴谋,光明磊落地前行,就应该得到如此下场吗?排斥,打击,一笔勾销有目共睹的一切,就预置死地而后快,恶人们也太叫人气粗了。
       晚上打算去送几个回连队的北京和天津的同志,人生地不熟,要帮助他们回去。
       给宝龙和小曹合发一封信,小曹的写的详细些,宝龙的简单些。
                  1971年2月17日
       上午未出门,读鲁迅的书信。下午去劳资办,和老姜与老蓝谈一番苦衷,反馈是正在研究,努力办理,逐日等待。晚上,到老黄住处小谈,又去二姐处看看,七时方归。
        现在的读书,实在并无求知的恒心,泛泛而已。知识是改造世界的武器,倘于队伍之外,实在卑怯。年轻人大抵不要知识,单要技术,有些连技术都不要,只求地位和金钱。呜呼,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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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2-2 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2月18日
     上午在家拆洗被子。中午李奎陪同一位上海的战友来我处,吃了便饭,下午送其乘58次回上海。
      兵团内的人心动荡,关于探亲假问题,关于人员调动问题,谣传不少。现在的兵团战士,常常具有双重性格,倘在城市人或军人面前则自卑,大有不愿抬头之意;在农民或插队青年面前,则趾高气扬,大有得意非非之意。这种幼稚的等级观念,实在值得注意。如不提高认识,改观换魂 ,后果不堪想象。
       生活中的小丑太多,“骂别人不革命,便是革命者;则自己不做事,自然便是更做事者。”似乎他们当了“官”,或者当其“位”一切都有天地之别的大改观。
                     1971年2月19日
       上午把被做上,并洗几件衣服。下午到劳资办,老姜等人都在,谈了半天工作问题,还是一个难字。看来政策性很强,但缺乏灵活性,没有具体分析,此大病也。至于生硬地关门,拒绝出路,那简直是对我们今天社会制度的侮辱,也未使没有,此则更大之病也。既为病,不论大小都在治疗之列,就是按毛主席的指示去办。
      傍晚,老郭和他的弟弟郭乃勤在老黄和姚助理的陪同下来到我家。来的仓促,而且晚上还要乘车走,所以没有好的招待,临时凑了五个菜,几瓶啤酒还有白酒,大家吃的还好。
      我和老黄把老郭从三棵树车站送走,乘的66次快车,21点05开车。我回到家已经22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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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2-3 04:59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2月20日
       外边风大,上午未出门,读完《书信》。书后有鲁迅年表,可供了解鲁迅生平,有提纲挈领之效,择其要目录下。
        鲁迅只活了56岁,在政治的,生活的,病痛的压力下,他顽强地战斗着,直至他躺下。
        鲁迅并不暂短的一生,放射着永远夺目的光辉。他的名字和他的事业是永远胜利的,伟大的。
       鲁迅在重病之中还那样乐观于战斗。“人生现在实在苦痛,但是我们总要战取光明。即使自己遇不到,也可以留给后来的,我们这样地活下去吧。”鲁迅不屈不挠的战斗,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拿来写文章,为的是扫除吃人的宴席,“救救孩子”。
       傍晚韩昆来,留其吃饭后,同至道外。到老朴处看看,谈他的事 。乘电车又至兵团招待所,老黄和老姚明天走,硬拉我去喝了一通啤酒。飘然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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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2-4 08:30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2月21日
        今天计划老黄和老姚晚上走,后来李奎到我处说天津的同志都回来了,还有哈市的几个也都晚上走,那就晚上一起车站见吧。
       上午去小曹家问问有没有什么事,大婶没在,只有大叔在,说没有什么事,呆了十几分钟就离开了。
       还到道外俊太家里看看,之后去袁新华处还书。
                       1971年2月22日
       昨晚送走了十四名同志,归来的心情是孤独的,使我想起高尔基《母亲》的一句话:我一想起“同志”这个名词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听见前进的声音。多么深刻的话。我现在没有前进,只有无聊,渺茫和无以发挥力量的惆怅。我还想起“慎独”那句话。当一个人和伟大的事业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怎样远离集体,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他都会以最大的革命热情,最强的革命毅力,使自己绝不损坏一点革命的原则。但是,当一个人同伟大的事业分离的时候,他满腔的热血得不到灌溉的对象的时候,他无论怎样也是痛苦的,空虚的。这时候的生活是没有生气的。在这个时候对生活看得越透彻,越容易产生无所谓,无意义,甚至厌倦一切的情绪,这是十分可怕的,战胜他是一场伟大的战斗。
      生活毕竟不是写意,它是现实的矛盾复杂错综的构成的,有许多的污秽,沾些肮脏的东西在所难免,那么就把它拭去后再奋力前行;或索性带着它,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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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李再林 发表于 2013-2-5 06:17 | 显示全部楼层
                         1971年2月23日
      接到妹妹和小曹的信,分别回信。给妹妹寄去一件上衣和三本日记本,给小曹的信写的不少,并寄去她的照片。
      现在人们都认为我们关系不错,我走了,如何对待小曹呢。可我们真的没有谈过感情的事,因此她有些矛盾。我一直把她当做小妹妹,现在要问明白她的想法,不要考虑将来的困难。她说让我好好考虑,就是说她也是有心思的,有爱的,只是还不成熟,摘吧,有些苦;不摘吧,又怕将来失去。我的责任是鼓励她,坦白心胸,不要委屈自己。不摘,将来也会成熟,而且也不会失去。我的原则是明确的,坚定的:她爱,我便爱;她不爱,我们就像兄妹一样互相帮助。绝不让她痛苦,也不自寻烦恼。
       收拾环境之后又可以读书了。准备看《西游记》下五十回。
                    1971年2月24日
       写一首诗,表达自己的心情:
                《感于事》
        方方世界一掌中,四面移足两步程。
        漫卷诗书难聊闷,遐思百感满心空。
        飞针走线磨斗志,洗洗擦擦练柔情。
        华盖偷安 还需过,些功未建志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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