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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我做豆腐师傅“小老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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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我做豆腐师傅“小老顾”
中午,我正准备做饭,楼下传来一阵阵熟悉而有节奏的吆喝声。我知道准是那位老人又来卖豆腐了。我急忙丢下手中的活儿,迅速拿了些钱,一口气跑到楼下去,对老人说:“来一块豆腐。”
老人温和而由爽朗地说:“好的。你看,这块怎样?”我看着他,个子不高,在看看年龄,怎么越看越像我们连队的豆腐匠“小老顾”。老人轻轻地拿起那块豆腐,又轻轻地放到塑料袋里,“这个大一点,你看看两块钱!我自己做的,赚点辛苦钱。”
“是的,是的。”我不好意思地应着,细细地打量着这位老人。老人大概已有五十多岁了,头发虽然花白但还质密,目光炯炯有神,满脸堆着笑意;背有些驼,但还硬朗,收拾起豆腐担子,手脚也干净麻利。
这位老人常年在我们这一带卖豆腐,信誉一直不错。大家都说老人的豆腐干净、纯正,老嫩适宜,价格便宜,又不短斤缺两。我的心里涌动着许多说不出的感动,他让我想起了至爱着我,我也至爱着的父亲。
此刻,我回想起来,那乳白柔滑的豆腐脑儿就似乎就闪动在我眼前,那浓郁清香的豆腐味就扑鼻而来,那柔嫩细腻的口感就一直荡漾在嘴边。
当年我是下乡知青,我在宜里农场一连就是和我的师傅小老顾做豆腐,那时候我们做的豆腐就是主要供给我们食堂,当时我们连队的知青太多了,我们一天做两板豆腐,就是供应知青们吃的,但是我的师傅小老顾,没有人不知道。实际上我他是坐地户,我开始认识他的时候,还是在基建班,当时他算是一个瓦匠。除非他有意要留一块带回来给我们吃。我一直享用着父亲的美味豆腐,却没亲睹过父亲走乡串户卖豆腐的情形,大概就如同这位老人吧。可我却熟知父亲做豆腐每一个细节,深知他的每一份辛劳,更懂得他对女儿的每一份沉甸甸的爱。实际上我就是有着相同的感受而已。
记忆里的我,每天晚上,把黄豆挑选出来泡进常温水桶里。第二天早上,四、五点左右,我就和师傅就起来忙碌了,每次都是师傅来了以后,顺便叫醒了睡着了的我。就这样在一盏昏黄的油灯下,我们忙着做豆腐,我忙着做点火烧柴,偶尔我们也互相帮一下忙。
我们把泡得胀如小指肚般大小的黄豆淘洗两遍,捞起来放在竹筐里。他拿来半盆清水,将豆子放入清水中掺合着,左手一勺一勺的喂入石磨中间的圆孔里,右手一圈一圈地推着石磨。不一会儿,乳白色的豆汁混合着碎渣从石磨缝中慢慢渗出,一直滴到石磨下方早已放好的水桶里。师傅早已脱掉了棉袄,磨着磨着连毛衣也脱了,额头上渗着密密的汗珠,说:“我这一会暖和得很。”他边说边走过来捂捂我冰冷的小手。
我们磨碎了泡好的黄豆,清洗完石磨后就开始过滤了。他先把一块洁净的大纱布四角拴牢,吊在早已固定好的十字架上,把磨好的豆渣混合物一瓢一瓢地舀到那个吊兜里。先均匀地摇晃着那架,让豆汁从布缝里不偏不移地流到架下的大木盆里。最后,父亲还要动手使劲捏挤那包沉甸甸的混合物,让汁水出尽,剩下的豆渣就单独存放,这可是上等的饲料。我也学着师傅的样子去摇晃那架,结果许多豆汁洒在木盆外;捋起袖子帮他捏挤那包东西,可怎么也捏不出汁水,直觉得手指几乎快被冻成冰棍了。
接下来是煮豆汁、点卤水。师傅把所有的豆汁倒入大锅内,然后坐在灶前用大火烧。灶口飙出的火焰把他的脸膛映得通红,他双手拢在火旁取暖,微笑着招呼我也过去暖和暖和。我快快地蹭过去,依偎着他仔细看看。灶烧热了,火烧旺了他让我替他烧火,他要去用卤水调和豆汁。该用多少卤水,可有讲究了,这是决定豆腐老嫩的第一个关键之处。快烧开了,他眼看着即开的豆汁表面炸开一道道裂缝,几乎要溢出锅沿儿。这时他急速把豆汁一盆一盆的盛到一口大缸里,立即兑上早已调好的卤水汁,用长柄的大勺贴着缸的内壁顺着一个方向快速搅动。我看见缸内有个巨大的旋涡,像飞奔的车轮子。车轮子慢慢停下来,缸内一片平静,冒着腾腾的热气。师傅用手扇着它,企图赶走,可缸口一直笼罩着浓烟。他拿长勺直伸到缸底,小心的用力的抖动着。“一、二、三、四……”我在旁边默默的数着抖动的次数。师傅每隔一会就小心翼翼的将长柄勺从缸里抽出,察看勺背上豆汁凝结成豆花的状况,从而判断豆腐的老嫩程度以决定是否再抖动。这是豆腐老嫩的第二个关键之处。师傅的专注的神情像个艺术家,眉宇间的睿智更让我觉得他像个圣人。一直到今天,那一切都历历在目。
点完卤水,师傅用一块洁净的纱布蒙住缸口,用木盖子盖紧。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再掀开锅盖一看,大半缸热腾腾的豆腐脑儿便在里边了。有时我盛了一碗吃着取暖,我们又忙着去做另一道工序——包压定型。我们把豆腐脑一瓢一瓢的舀起来,均匀的撒在早已铺好洁净白纱布的长方形模子里,包裹严实后,垫上木版,用大石头重重的压在上边,浆水哗哗的流下来,要不了多久一大块豆腐就大功告成了。
当年的我们就是这样做豆腐的,我记忆里崔效果是我们连队第一做豆腐的,可是我们聚会的时候,我们连队的保管员李会增却说,他才是我们哈尔滨知青里第一个做豆腐的。不管怎样,这些都是回忆了,我记忆里的故事太多了,但是我觉得我的师傅小老顾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当年的他个子不高,可是他干啥像啥,不管是放羊,还是当瓦匠,他都是我们知青学习的榜样。今天我只所以想到了他,就是因为我去买了一块豆腐,这时我就想到了我们当年做豆腐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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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0-5-28 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块豆腐引起的回忆,当年的豆腐是奢饰品!写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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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 发表于 2020-5-28 20: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觉得我的师傅小老顾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当年的他个子不高,可是他干啥像啥,不管是放羊,还是当瓦匠,他都是我们知青学习的榜样。
拜读美篇。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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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 发表于 2020-5-29 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描写细腻,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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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宜里农场董建国 发表于 2020-5-30 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农场章文 发表于 2020-5-28 20:37
一块豆腐引起的回忆,当年的豆腐是奢饰品!写的很好!

我当了好久的豆腐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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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宜里农场董建国 发表于 2020-5-30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大雁 发表于 2020-5-28 20:50
……我觉得我的师傅小老顾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当年的他个子不高,可是他干啥像啥,不管是放羊,还是当瓦匠 ...

他啥都会做。还是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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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宜里农场董建国 发表于 2020-5-30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园林 发表于 2020-5-29 21:02
描写细腻,拜读了。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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