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数学咋学的,每说到数学,就一下子想到了于莉莉老师。于莉莉老师,我的中数学老师,个子不高,脸微胖,说话很温和,慈祥如母亲。 那是个“读书无用”的年代。我因为基础太差太烂,所以上数学课就偷偷看课外书。有一回,我正看的入神,猛一回头,胡老师就站在我身后,正低着头看我手捧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她没有缴我的书,自己走开了。后来,从跟于莉莉老师关系近的同学那里听说,她觉得学不进去,不大声讲话影响课堂,看点正经的书,也未尝不可。我听后感动了好一阵。 但后来问题来了。有一次大概是中考,面对一大堆搞不懂的数学题,我连抄都无从下手。索性,我把试卷翻过来给于莉莉老师写了一封长信。信中充满了对党,对和于莉莉老师对父母的愧疚。试卷背面都写满了。那次考试就这样无声的过去了。 中毕业了,我就是这样的下乡了,当了知青以后,我在农场,一次我拿出来数学书看看,我们连队的关富民问我什么是勾股定理,我一脸茫然,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这时候我们的保管员,李会增告诉我说的,就是沟三股四玄五,我这才知道的。 那是个特殊年代。现在的年轻人恐怕不了解。那时,如果父母是握搬手的,你将来就只能进工厂。如果父母是拿锄头的,你将来就只能修地球。如果父母是火葬场的,你将来就只能与高烟囱为伴。所以“读书无用”才大有市场。 我1965年开始“十年寒窗”,伴读的是“十年动乱”,1975下乡去了农场。总之是稀里糊涂读过来的。那时毫不夸张地讲,相当多的同学的作业不过是你抄抄我、我抄抄你,成绩好与差的同学没有界线都能成好朋友,老师的要求常常是希望同学们“上课不要讲话”。 记忆深刻的还是。于莉莉老师她对我这个数学无基础扶不上墙的“烂泥”,并无冷眼与讥讽,她可能觉得“烂泥”能思考问题和读点杂书也是好事。 说来,于莉莉老师教过的数学公式与习题无数,可我现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能够在心里生根开花的还是那些关于她的感动。 人生常如此,一大堆最差的选项,总有最好的选项,让你能乐观回忆。 后来我上了电视大学,才知道数学真的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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